噶同便道出事情原委:他进了寨子之后先按照楚寻语吩咐,找了个衣铺买了身好衣服,这里是大寨子,除了盐巴和锦缎,银两也是可以通商的。有道是“人配衣服马配鞍”,他本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不显岁月,穿上华服之后更显贵气,沿途找人打听到了总佛寺所在,直接穿行过去求助。进得大殿之后,先捐出锦缎之物,看他出手阔气,立刻就有低阶僧侣前来迎客,别说,这一手真是江湖通吃,大凡是任何佛家寺庙,都会要你捐一些“香火钱”的,修真者也不例外。
迎客的弟子以为噶同是哪家的贵族子弟,噶同隐瞒了楚寻语三人身份,只说自己是汉苗,家里有平日多有通商的汉人朋友,此来南疆,不小心中了盅毒,请大师援手。弟子听闻此事不敢擅自做主,禀报上去,出来个长老,和噶同到客室详谈。
长老听完事情经过,就问噶同为什么要来这里,南疆各寨皆有盅师驻守,哪怕是汉苗的寨子也有,都可以拔盅。噶同道出三人身上是“尸蜗葬”,自己寨的盅师告诉他,只有来这里找到“伽耶达”大尊者才有救,于是立刻马不停蹄赶来,希望大师能施以援手,还递上了慕缘的名帖,希望能有个情面。
那长老接过帖子看了看,告诉噶同此事恐怕是回天无力,撇开种族之见不谈,看在佛门同道的份上本可以救上一救,但奈何伽耶达大尊者早就在半年前出门云游,不在寺里,此刻也不知道在何方,三人只剩下半天性命,就算知道伽耶达大尊者的下落也赶不过去了,只能徒叹息一场。
听完经过,楚寻语大怒:“这厮分明是看我们乃汉人子弟,不愿意救我们。”
“你说哪里的话。”慕缘摇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就算不愿意救我们也不会撒谎,不救就不救,我们能奈何?冲进去吗?他又不怕我们动手,何苦扯谎来骗我们?”
“真的要命绝于此了吗?”忘尘此刻也绝望了。
楚寻语双目紧闭,悲决的说:“此事都因我要来南疆而起,凭白搭上你们二人性命,万般错都在我,我……”
“别急啊,我还去想办法。”噶同连忙安慰楚寻语,“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慕缘都不抱希望了。
噶同道出原委,原来这玉曼是个贵族寨子,里面都是南疆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有没有救,噶同自己都不甚了解,但是,玉曼寨外群山环绕,梯田纵横,有许多农夫草民混迹其中,噶同出身贫寒,和他们打交道甚多,知道他们之中也有很多盅师平日里行走,于是心生一计,想要从中找出一、两个傣族盅师,毕竟尸蜗葬源出傣族,不说有没有解尸蜗葬的办法,但凡只要是能寻得些丹药来延缓毒性那也很好,争取时间,日后缓图也方便。
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眼下只有这个主意行得通了,因为现在就算知道哪里有高人能帮自己,只剩下半日性命,楚寻语三人也熬不到那一天,于是就给了噶同更多的锦缎、盐巴,还送了二百两银子与他,楚寻语道:“小兄弟,一路多蒙你照顾,若是我等身死,这笔钱就给你安家之用,也不枉我们的承诺。”
噶同接过东西,反而推开银子,难过的一抱拳:“三位仙师,虽然我不是汉人,但也允许我行这一礼,蒙你们不弃,愿意带我出来闯荡一番,今天我就算死也要找到救你们的办法,不要绝望,等我消息。”说完一转身掀开帘子就去了。
忘尘欣慰的点点头:“有情有义,虽然年幼,倒也不失为大丈夫。“
楚寻语无心听他赞叹噶同,自己坐下来心中感伤不已,拿出闩键反复抚摸,黄金城仿佛近在咫尺,但是英雄气短,无力回天,还连累他们二人一同身死,真是空悲切,徒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