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把久违了的熟识声音,从左旁间食馆传出来道:“杜兴算什么劳什子东西,竟惹得名震中外的少帅这么生气?”
沈牧和徐子陵虎躯剧震,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循声望去,一人从食馆油然步出,雄伟如山的躯体笔挺如枪,背负长剑、轮廓分明,完美得一如大理石雕像的狭长脸孔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直有君临天下的霸道气概,不是久违了的跋锋寒还有何人?!
沈牧一个筋斗,翻下马鞍,扑上去和跋锋寒一把抱个结实,两人同时放声大笑,壮怀激烈,欢欣畅快至极点。谁想得到远赴塞外修炼的跋锋寒,竟在此处出现。
徐子陵微笑向任俊道:“这位是跋锋寒。”说罢下马朝相拥的两人走去。
任俊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跋锋寒可说是除“武尊”毕玄外在中外武林声名最盛的高手,隐为继毕玄后域外最出色的武学宗师,与沈牧和徐子陵同为中外新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这三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将会掀起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有谁人能够料得?
沈牧的声音传回来道:“小俊,把马系好,我们痛饮一顿才办他娘的其他事。”
任俊清醒过来,忙甩蹬下马,侍候马儿。
街上的围观者有增无减,当然只敢躲在远处观看,谁都晓得沈牧等非是善男善女,如今竟直接了当的公然向杜兴宣战,自然会好戏接踵登场。
徐子陵和跋锋寒相拥时,饭馆内的客人、伙计和老板,全体一致地从后门溜走,以免殃及池鱼。
跋锋寒移开少许,双手用力抓着徐子陵肩头,又看在一旁的沈牧,双眼锵出慑人的光芒神采,喝道:“好,两位的修为又再有更大突破,确是可喜可贺。”
沈牧兴奋道:“你这小子看来也丝毫不差。凭你眼前的气度精神,说不定我两个合起来仍要围你不住,哈!”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小弟很久没听过这么风趣的话。”
目光落在任俊身上,微笑道:“这位小兄弟相当不错,前途无可限量。”
得跋锋寒赞赏,任俊全身血液沸腾起来,一揖到地,恭敬道:“全仗仲爷陵爷指点提拔,任俊拜见跋爷。“
跋锋寒放开抓着徐子陵的手,双手搭上两人肩头,朝食店大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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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欣然道:“那两匹该是高昌的上等战马,你们从哪处骗回来的?若非遇上我,出关后包保会给人偷掉。”
任俊深切体会到三人间的真挚感情,心中一热,再不把旁观者的目光放在眼内,紧随三人身后入店。
由于店内负责供应饮食的一众店伙逃个干净,任俊只好身兼上伙头与伙计两职,侍候三人,好让他们畅叙离情。
酒过三杯,沈牧早把杜兴忘掉,道:“好小子,竟来个神出鬼没,早前才在长安听到你干掉几个马贼的消息,今天就见到你在这现身。”
跋锋寒无法在两人前保持一贯冷傲的神态,笑意盈盈的道:“我是专诚在这里恭候两位大驾。”
徐子陵奇道:“锋寒兄怎晓得我们到山海关来?”
跋锋寒道:“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何况我这无家可归飘萍四海的人。在一个无意的情况下,我得悉颉利与契丹的窟哥结成联盟,务要把你们引出关外,置你们于死地。小弟横竖无事,又想见识下杜兴的‘霸王斧’,于是顺道来找你们喝酒聊天,碰不上头就干掉杜兴了事。”
沈牧开怀笑道:“好小子!敬你一盂。”
三人轰然举盂对饮。
任俊送上一盘热腾腾的牛肉,三人哪会客气,大吃大喝这意外得来的免费晚膳。
夜幕渐垂,街上的人见杜兴仍未有反应的动静,散去大半。
沈牧忽然石破天惊地以突厥话向跋锋寒道:“你的旧情人怎样?”
跋锋寒大感愕然,道:“你在说什么?”
沈牧老脸一红,尴尬道:“我说得语音不正吗?”
跋锋寒捧腹笑道:“我只在作弄你,谁教你说的?发音可算是相当不错,不过仍须大幅改善。”
沈牧喝道:“小俊,你又说你教我们的突厥话可把突厥人骗倒。”
任俊惶恐道:“我是夸大点,仲爷别要见怪。”
三人听得差点笑破肚皮,不知如何,重逢后忍笑的功夫立时大幅倒退。
任俊来到桌旁,压低声音道:“可能是杜兴来了,外面行人绝迹,不见半个人影。”
沈牧别头往外看一眼,道:“你到外面把马儿带进铺里来,再看看里面有没有草料?喂饱马儿比宰杜兴更重要。”
任俊奉命而上。
跋锋寒根本不把杜兴放在眼内、好整以暇道:“我们突厥话是多音节的,分紧元音和松元音,紧松是指收紧和放松咽肌。要学懂这些紧松元音,说出来才可形神兼备。”
沈牧道:“我们就改拜你为师吧。”
跋锋寒道:“坦白说,我今趟来山海关,只是顺道,真正的目的地是龙泉府。”
徐子陵道:“锋寒兄是要参加羯国的立国大典。”
跋锋寒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学沈牧的语调道:“拜紫亭的立国关我跋某人的鸟事,我是看上赴那里参加大典的各方高手,想找几个来祭剑。若毕玄肯赏面,最理想不过。”
沈牧喜道:“我们正想去见识一下。”
跋锋寒大笑道:“能和两位并肩驰骋于寒外大草原上,肯定是人生快事。你们究竟和杜兴有什么嫌隙?”
徐子陵趁机问道:“你听过大明尊教吗?”
跋锋寒一怔道:“杜兴和大明尊教有什么关系?听说这是从波斯传过来的一种神秘教派,传至回纥后兴盛起来,与回纥一个邪恶的门派结合后逐渐变质,教内的人不但武功了得,还精于天文和用毒之术,没多少人敢惹他们。至于教主是什么人,我一概不知。”
沈牧正要说话,外面传来语声道:“北霸帮帮主杜兴求见,寇兄徐兄可否容杜某人进来说话。”
沈牧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怎想到“霸王”杜兴如此谦恭有礼。
杜兴不负霸王之名,身材高挺,有魁伟而令人慑服的体型气魄,超乎常人的高额,显示他并非有勇无谋的人。他是四十刚出头的年纪,虽说不上英俊,却充满阳刚的气概,神采奕奕。粗浓的眉毛下双目锐利,似没有事情能把他瞒过。
他负手而来,黄色武士服外加披风氅,脚踏牛皮靴,确是霸气十足。在三人锐利的目光下没有丝毫不安的神色,反留心打量三人,不过他显然不晓得跋锋寒是何方神圣,眼睛用在他身上的时间最多。
沈牧从容笑道:“杜当家的霸王斧是否匆忙下遗留在家里。”
杜兴昂然在三人对面坐下,以笑容回报道:“小弟今次来是谈生意,带霸王斧来有啥用?”目光落在跋锋寒身上,问道:“这位是……”
跋锋寒长身而起,傲然哂道:“无名小卒,何足挂齿,三位自便。”说罢就走往铺子后端,与在那里的任俊一起喂三匹马儿。
杜兴收回投在跋锋寒雄伟背影的目光,迎上沈牧的眼神,沉声道:“少帅今趟大驾北来,究竟是要寻杜某人晦气,还是代翟小姐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