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源离开地底空间出去察看,他放出精神力四下查看,整个相州王府仿佛是个死城,几乎连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莫非已经交战了?”张起源心中想道,他十五天前来相州的时候就现相州几乎没什么人了,仿佛史可鉴早就把相州的官民都遣散了一般,此刻感觉起来,更加明显。
张起源感觉了好久,才在相州城里现一个修行之人的气息,更关键的是这气息还有几分熟悉。
张起源顺着气息赶过去,却现那地方是飞云教坊,飞云教坊是他在相州唯一一处比较熟悉的地方,这飞云教坊原来是相州城的热闹地方,可此刻却人去楼空,荒草丛生,一片凄凉。
张起源悄无声息地来到教坊之中,见教坊中那人竟是王朝云,心里不由一阵唏嘘,当初这王朝云假装教坊之人可是骗得他好惨,他早就猜到她是李卫属下的某支力量中人了。
王朝云正坐在房中对着镜子梳妆,她身穿一身素色单衣,看起来像是真地潜心向佛了一般,脸色苍白,原本有些姿色的面容如今憔悴了很多,她身旁的小桌上放着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娟秀小楷:金刚经。
不知为何,看到这情形,张起源便莫名地有些可怜这女子。
王朝云梳着自己的长,梳着梳着便叹息一声,喃喃说道:“宋之问这个胆小鬼居然会自杀,僧云这种响当当的汉子居然会流泪,相州王这种枭雄居然会后悔,我王朝云玩弄所有人的感情,最后居然对这飞云教坊有了依恋,何其讽刺,何其讽刺。”
说着说着,她便哽咽起来,张起源这时才明白,这飞云教坊的名字大抵也是因为王朝云,整个飞云教坊的人对王朝云想必是很好的,就连谢玉英也并不曾说过她的不是。不过,现在看看,整个飞云教坊的人都已经离开,反倒是王朝云留下来为相州陪葬。
王朝云放下手中的木梳,拿起桌上的金刚经,信手翻了几页,拿过毛笔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小字。
张起源目力极佳,虽然站在窗外,也清楚地看到了她写的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王朝云写完这句话,随手便将那毛笔扔到了地上,张起源心下一叹,对她的那恨意也烟消云散,他本就没想过与王朝云计较,心中有恨也是冲着宋之问去的,哪知宋之问竟然已经自杀,这个置仙踪十友的名声不顾,一辈子钻营富贵、用玉玺做道基的伪道者终于也走上了末路,他心底一叹,也知道道基的选择着实大不易。
张起源本想悄悄离开,哪知余光一闪,竟现王朝云拿着簪子向自己的脖子刺去。
“她也要自杀?”张起源想也没想,便反手弹出一道劲气,打掉了王朝云手里的玉簪。
玉簪掉在地上,当的一声断为两截,王朝云惊呼一声:“什么人?”
不过随即便笑着说道:“我王朝云一生也没有什么朋友,愿意救我的我还真想不出是谁,难道是僧云师兄?”
张起源也不露脸,站在窗外说道:“王朝云,你可记得那个被你差害死的张起源?”
“是你?”王朝云原本想要出来,听了这话却停下了脚步,随即苦笑起来,笑声充满无奈。
“宇文仇的大军攻过来了吗?”张起源问道。
“你不知道?”王朝云有些惊诧,随后却如实说道,“没了主上的帮助,安史叛军就是纸糊的,更何况江陵一战之后安史叛军本就元气大伤,败亡是迟早的事。宇文仇只用了十天时间,便从西京打到相州来了。当然相州王史可鉴早就做好了最后的打算,他遣散相州军民,留下一座空城给宇文仇。”
“十天?”张起源一愣,自己当初离开江陵的时候,宇文仇还没有收复西京,自己在地底空间中度过了十五天,而外界似乎才过去了十天左右,如此一来,自己能够利用地底空间节省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样一来,便能用更好的状态参加斗天,当真是个好消息。
“对啊,如今宇文仇兵临城下,相州王与僧云带着一些残军去城门迎战,无非就是一死罢了,总要全了这名声才是。”王朝云似乎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