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源抱着微微稳定下来的小蝶跟着杜子牧一步步往甘棠林深处走去,这甘棠林触了占地辽阔,郁郁葱葱之外,似乎无处不充满着木灵之气,更暗含奇门遁甲之秘,恐怕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梨树林。
杜子牧并没有谈性,但张起源却忍不住问道:“杜兄,我要去见的人是?”
杜子牧头也不回地说道:“洛阳杜家家主。”
一听是这等人物,张起源顿时有了兴致,不停说道:
“我是从一个灵市的鉴灵老头那里听说七家论语的名号的,那唱词中说‘洛阳甘棠杜,淳风天下香’是不是说这个甘棠杜梨比哪里都好吃呢?”
杜子牧忍住想要多说一句的**,依旧在前面带路。
“后来我见过苏家的两代家主,都是和蔼可亲的人物,不像你们,一个肚子疼不顾兄弟情义也就罢了,一个杜子牧也丝毫不关心兄长的近况。”
杜子牧忍住打人的冲动,心想他哪里知道杜家重武轻文的理念越来越严重,那个杜子美在整个杜家都算是异类,他整天嚷嚷着不以文入道,要修炼体术,却偏偏儒家诗文最是厉害,而修为又低得一塌糊涂。可他被杜家人看不起的时候却又偏偏赢得了洛阳民众的爱戴,甚至位列仙宗十友之一,风采远远盖过杜家年轻一代,这样的人杜家该怎么容?
张起源并没有感到杜子牧的不适,依旧自顾自说道:“如今子美兄生死难定,听白马寺的寒山大师说要集齐儒家八德丹,可我最担心的反倒是杜家这边,听说杜家修儒家八德之‘义’德,可依我看,这杜家恐怕除了子美兄之外无人能修出‘义’德丹来,这该如何是好呢?”
原本暴怒几乎要拔剑相向的杜子牧蓦地愣住了,杜家一直说要炼甘棠杜之道基,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提起要结‘义’德丹了,目前杜家年轻一代中除了杜子美几乎都筑了甘棠杜的道基,虽然各有差别,但本质还是甘棠杜,可如今入了融合境的年轻子弟也有**名,这些人将来该如何结丹呢?还能结出义德丹吗?若结不出,则意味着什么呢?
杜子牧额头生出细密的冷汗,怒气也渐渐消了,却依旧没有说话。
“如今安史叛军遭了重创,恐怕会狗急跳墙,抢攻江陵城,天下有志之士都响应太子李白的号召去江陵出谋划策,李白也说过要解如今天下之难,唯有儒家,可我看除了子美兄之外,杜家安于享乐,似乎在安史之乱上没有什么作为嘛。”
杜子牧蓦地停下脚步,心中隐隐有些惭愧。儒家讲求入世,讲求德艺双馨,纵观七家论语,除过东海陶家几乎败亡之外,南京陆家以少年家主陆游一人之力扛起陆家大旗,协助医家抗击海寇水怪,天山杨柳韩与武威李家在西北抵御西戎魔脉,黄州苏家与儒家里家联系最紧密,一直在处理重大事件,天妖魔猿便是其中一例,晋阳王家协助兵家长乐王北拒灵族,唯有杜家将心思过多花费在资源建设和家族争斗上,虽然在七家论语中成为年轻力量最大的一家,可这样真是对的吗?
“怎么不走了?”张起源差点撞到杜子牧身上,不由停了自己的啰嗦。
杜子牧吐了一口浊气,淡淡说道:“到了。”
张起源抬头一看,果见面前不远处有一株巨大的甘棠梨树,树身上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小洞旁边三个飘逸大字:“落梨洞。”
杜子牧看了张起源一眼,轻声说道:“张……师兄,请。”
张起源歪了歪嘴,心道这怎么走啊,我还抱着一个人呢。不过他也无奈,人家说能走那就是能走了,可是……
正犹疑间,却听洞里传出杜家家主杜如晦的声音:“小友,莫不是嫌弃老夫这容身之处?”
张起源说道:“不敢不敢。”说完便抱着小蝶躬身往洞里钻去,心头难免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