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老张暴喝道,而原先被老张抛弃的红裙女人,目光从难以置信的失望,逐渐褪变成刻骨的恨意,死死盯着老张,她身上迸发出一股仿佛来自九幽的怨气。
“你在撒谎,放过这个孩子,放过他!”
老张极力呼喊着,回荡在这偌大的地下室内,像是只能听见他一人的怒号。
“爹爹,妈咪……”
小男孩带着双红手套,他扑腾扑腾地,跑到老张的脚边,似乎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为什么被绳子绑着,或许,这是爹爹和自己在玩游戏?
小男孩愣愣地想着。
男人朝角落里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年轻人快步上前,将小男孩拦腰抱起,扛在肩上,拐入台边的另一道螺旋状楼梯口,渐渐地,脚步声低不可闻。
“呜……哇!”
只是隐隐约约,小男孩的嚎叫从地面上传来。
“别伤害他!别伤害这个孩子,我认!我背叛了小镇,我是镇子的罪人,但那个小孩是无辜的啊!放过那个孩子!”
小男孩的哭嚷,大抵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老张这个魁梧的中年大汉无比揪心,他扑到男人的脚下哀求着。先前壮士断腕好似冲天的豪气,在此刻,尽数化为摇尾乞怜的狗。
“那,下面的话,是你说,还是我替你来说?”
男人重复着他早先问过的问题,但老张却再没有起初的硬气。
“六年前,我酒后犯了浑,知道孩子的存在后,就和这个娘们搅合到了一起,三年前,这娘们知道我干的活计,天天围着枕头边吵,一天夜里,我被她吵昏了头,就……”
“停!我没功夫听你扯你那堆感情上乱七八糟的破事,直接进入正事,把小镇的消息出卖了多少,当着大家的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果你撒谎,停顿超过一秒……”
男人抿抿唇,眉宇拧成了一个川字,似乎感到十分纠结。但地面上男孩的哭嚎声,却通过楼梯,传了下来。
“就像这样。”
男人咧嘴笑着,其意不言自明。
听到小男孩的哭嚷,老张心头就是一跳,当下,他将自己听信了女人的说辞,与政·府的交易事无巨细,如同竹筒倒豆子般道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我都说完了,放过这个孩子,放过他……”
老张看向男人,满脸哀色。男人却没再理会他,径直走到红裙女人的身边,抬眼望着庄芷萱,似笑非笑道:
“看到没,这其实是出仇人相见的戏码呢,她觉得老张对小孩好,从了老张,殊不知,老张本来就是小孩的父亲。现在,我走过来,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她一定会扑上来咬他的肉,噬他的血。”
“砰!”
随着绳索落在木质地板发出一声闷响,已经红了眼的红裙女人猛地扑在老张身上,一阵拳打脚踢。可是,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大的力气?
红裙女人冲到台边缘的推车前,拿起两瓶酒,朝地上敲开,血色的红酒四溅开来,锋利地玻璃瓶一下又一下的捅着老张,很快,鲜血与酒液再难分辨。
老张死了,女人却尤不知疲倦地继续着,她疯了。
“啪!啪!啪!”
男人站在舞台上,拍了三声掌,仿佛已经定好的暗号,台下的人逐个起身,进入走廊,然后消失在了地下室入目可及之处。整个过程悄然无息,似乎,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见证老张的死亡。
很快,偌大的地下室变得空旷起来。
“女人,走吧。”
“那个孩子,你们把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