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铁笑道:“放心,会化名的。”
离开粮杂店,两人找了个咖啡馆坐下。黄程卓低头喝了一杯咖啡,久久不语。郭铁也不理她,拿着一根铅笔在纸上笔走游蛇。写了整整半小时,才抬头问了一句:“饿不饿?”
黄程卓郁闷道:“吃不下。”
郭铁道:“心里又看不下去了?”
黄程卓闷闷的说:“看不下去又怎样,我只是个小记者,自己一摊子事还收拾不干净呢。”
郭铁打趣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少跟我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好了,这回就干个大的吧,不为远方面粉集团,也不为程黎平,就为这些遭受无妄之灾的小老百姓。”
黄程卓眼睛一亮,道:“锅贴,真的吗?”
郭铁明知道黄程卓叫的是自己翻版的名字,无奈读音都一样,想数落她也无从开口,只能笑着点点头表示肯定。其实还有一层原因他没有告诉黄程卓,上面对付远方面粉集团,实际上是在对付程黎平。从程黎平的角度去调查,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屡屡碰壁。别的本事他没有,当记者当了那么多年,围魏救赵的计策还是有的。倘若在帮助这些普通市民的同时能帮到程黎平,那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仅有粮杂店的店老板一家之言,显然还不够用。两人又喝了一杯咖啡提神,急忙再赶往城东塌陷区取证。与此同时,城东塌陷区管委会的领导们也得知了京城记者过去调查的消息,急忙派出工作人员过去安排那里的人们好好说话,别什么篓子都往外瞎捅。
城东塌陷区过年前遭了灾,外围堤坝上还是那时候修的简易防护墙。问了问在水里打鱼的乡亲,这边是不是有几个村子,那渔民说有啊,不过现在都塌了,淹没在水里头了。郭铁问:“能不能给我们指指方向,大致在哪个方位?”
那渔民笑道:“别问了,就你们正前方,以前是张庄,住了三五百口子。那啥,你们上我船上来吧,前面水里还能看见一点,有人盖过两层楼,还剩个屋顶子呢。”
为了安全起见,郭铁上了船,却一脸严肃的要求黄程卓在岸边等着。渔民的船不大,里头放着一个拖斗网,还有一个水桶。水桶里鱼虾不多,而且个头很小。郭铁套近乎道:“这么小的鱼虾,哪儿够塞牙缝啊。”
渔民道:“长不大的,这水不行。”
郭铁想起来程黎平曾经在城东塌陷区养鱼,便好奇的问道:“那我怎么听说有人在这养鱼啊?对了,政府还说要开辟成生态旅游区,搞水产养殖啥的。”
渔民撇撇嘴,道:“你听他们吹牛呢。一下雨这里就发水,养鱼还不全冲别人那去了。”
拿着船桨划了十几分钟,小船来到距离岸边大约五六十米的地方。湖水有点深,小船在这里直打转。郭铁不会游泳,这会子腿肚子都抖了。渔民哈哈一笑,道:“放心吧,小伙子。只要不下雨,这水就安全,没事的。”
郭铁道:“那下雨呢?”
“下雨?下雨铁定要发水,甭管中雨还是大雨。”老渔民一脸肯定的说。
“没人管吗?”
“没人管。”老人叹了口气。
郭铁没有再说话,他已经看到一截屋顶在水里面若隐若现。那是黄淮平原上最常见的建筑,两层小楼,上面立了屋脊,两边还雕了瓷像。左边的已经被水冲没了,右边的还剩下一截,是只梅花鹿的模样。郭铁拿出照相机,噼里啪啦拍了十几张照片,又趴在小船的船帮子上拍了一会儿,这才问那老渔民:“其他被淹掉的村子呢?”
老人摇摇头,说:“找不见了。年前发水,全冲没了。”
郭铁原想请老人再驾船走一走看一看,可看到岸边有几个人围着黄程卓,心里放不下,便赶紧回到了岸边。还没等他上岸,就听到黄程卓愤怒的声音:“我们跟你们区委宣传部备过案的,去哪儿采访关你们屁事,走哪儿跟到哪,你们烦不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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