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程黎平,道:“还能给谁,不就是给你喽?”
  程黎平说:“那我现在为什么出来了?”
  马先重说:“因为你身份不一般,还用的着跟我们打马虎眼吗?”
  程黎平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否则的话,当初警方就不可能来抓我了,王局也不可能安排两个问题警察做笔录。”
  杜德永说:“那你的意思是?”
  程黎平说:“灭口。”
  杜德永瞪大了眼睛,道:“杀马六灭口?为什么,他只是个小混混,能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秘密?”
  程黎平说:“这就是我们要查的关键。”
  虽然马先重还有点后知后觉,但他也认为嫁祸给程黎平的说法站不住脚。首先,凶手是个一米七的红衣少年,跟程黎平的身高差距比较明显。如果有人蓄意嫁祸,不至于犯这么低端的失误。再说,如果当天程黎平有不在场证明,对方的一番苦心就全白费了。所以,程黎平的推断很有道理,杀死马六这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的直接动机就是灭口。
  警方锁定的第一个目标是陈度帆。因为陈总曾经指使马六给程黎平的鱼塘下毒,为了防止马六泄密,他有动手的理由。程黎平一听,立马笑了,说:“虽然姓陈的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杀掉马六。最重要的是,陈总是个聪明人,干不出这么弱智的事。”
  果然,当警方前去调查的时候,陈总拿出就诊记录,证明自己那几天在医院看病,根本没有杀人机会。
  围绕马六的人际关系进行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结果。几个警员先后汇报,马六的老婆早就跟他离了婚,现在没什么来往。他也没有孩子,成天跟着王老三胡混。先是帮着王老三放贷,后来跟着搞拆迁。王老三死后,又跟陈度帆有过来往。总的来说,死之前的一个礼拜,他每天都是游手好闲,出入地点也是洗浴中心、棋牌社、网吧之类的场所。
  杜德永问:“手机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有没有异常?”
  警员说:“没有。”
  马先重叹了口气,说:“那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迹可寻。”
  程黎平摇摇头,道:“未必。”
  杜德永挑挑眉毛,说:“你有什么发现?”
  程黎平说:“马六是个小混混,跟着王老三的时候还能吃香喝辣。王老三死后,他没了收入来源,上哪弄钱去洗浴中心和棋牌社?”
  马先重说:“或许是陈度帆给他的。”
  程黎平说:“给我的鱼塘下点药,这活儿谁都能干,你觉得陈度帆会给他多少钱?”
  马先重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杜德永立马叫了一个警员,让他去查马六的个人账户。没过十分钟,警员回来了,说:“马六现有五张银行卡,工农交建四张卡上都是几十块钱,只有一张农村信用社的卡上,存了两万多块。这笔钱的转入日期,是年前腊月二十八。”
  马先重霍然站了起来,说:“腊月二十八?孙市长死的那一天,是不是腊月二十七?”
  杜德永点点头,说:“确切的说,是腊月二十七日凌晨。”
  马先重激动的踱着步子说:“这样看来,马六和孙市长被杀一案有关系,我建议并案侦破。”
  杜德永同意了,程黎平也没意见,但是汇报到王敦儒那里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王敦儒很不客气的将马先重和杜德永批评一顿,说孙市长被杀是多人完成,绳子勒死,而马六被杀是单人作案,刀子捅死。孙市长和马六身份相差太大,不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所以根本没有并案的理论依据。作为多年的老警察,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马先重和杜德永被骂的狗血喷头,只能怏怏不乐的回到办公室。程黎平笑道:“你们现在有杜德仲当靠山,管他王敦儒干吗。再说,王局处处掣肘,万一他跟案子有关,那怎么办?”
  马先重吓了一跳,道:“这话可不敢乱说,小程,万一一语成谶,可就难收拾了。”
  程黎平不屑的笑笑,说:“一语成谶又怎么样,法律是摆设吗?”
  杜德永二话不说,立马打电话给杜德仲。杜德仲没有表态,只说了八个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马先重说:“这是什么意思?”
  程黎平笑道:“这意思是说,哪怕案子跟谭书记有关,也要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