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妹二人连夜给女乞丐置办了棺材,又请了出丧队伍,这便是女乞丐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
她六岁时被卖到主人家做婢女,十六岁时身子便给了少主人,却还未及等到一个身份,丈夫便遭人陷害。
身怀六甲的她成了乞丐,一个人艰难的产下儿子,多年来劳心劳力,在产子不久后便得了眼疾,一生疾苦到死时终于落得个风光大葬。
女乞丐得了瘟疫不能土葬只能火化在举办完丧事之后女乞丐并没有下葬,棺材中只葬了她先前的那身乞丐服。
袁广君和苏巧依在城外架起了火堆,将女乞丐的遗体放在火堆上。
袁广君将火把交给小乞丐道:“送你娘最后一程吧。”
小乞丐接过火把,异常的平静,人或许就是这样,在大悲过后会有一段时间特别的平静。
袁广君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鼓励他。
小乞丐仍然平静,将火把送到柴火堆下,大火渐渐燃了起来。
小乞丐退后两步,看着安详的躺在火堆上的母亲,不自觉的想起了和母亲十几年来过往的种种。
那年,自己六岁,母亲一夜醒来,双目完全失明,母亲知道一直有眼疾,但事情来得时候难免接受不了。
母亲哭了一天,自己说要做母亲的眼睛,母亲却不是因双眼失明伤心,而是担心今后照顾不了自己.....
那年冬天,自己七岁,母亲失明一年多,自己拉着母亲四处讨饭,有次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前讨饭,人家嫌自己身上臭味难闻,叫来家丁施暴。
母亲拼命阻拦,几名家丁总算停手,但自己左腿仍被打断,母亲不知怎做到的,盲着眼睛竟找到了一间医馆,在医馆门前整整跪了一夜,大夫才为自己医治断腿,自己才不至于落得残疾.....
几日前,自己拉着母亲到了破庙,天寒地冻,母亲重病交加,不知道说运气是好是坏,竟被自己抓住一只老鼠,忙找来破碗生了火堆,融了积雪化水,来煮这老鼠,都怪那老鼠.....都怪那老鼠.....
老鼠有什么罪过?都是自己,都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往日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才眼前流转,九岁的自己懂得了要母亲过上好日子,自己一蹦多高,发誓要让母亲吃饱穿暖,母亲笑的开心。
言犹在耳,慈母别世。
“娘——”小乞丐的哭声悲天动地,茫茫的雪地中传出多远。
小乞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冲着正在燃烧的女乞丐最后一次拜了下去,这一拜小乞丐很久没有起身,直到柴火燃尽,大火在雪地中熄灭,小乞丐才在袁广君,苏巧依的搀扶下站起身。
小乞丐彷徨的双眼呆呆的看着娘亲留下的一地尘土。
“走吧。”苏巧依搂过小乞丐轻柔的劝道。
“我想再陪娘一会。”
苏巧依看了袁广君一眼,袁广君点头表示同意苏巧依这才说道:“好吧。”
随后二人退到后方,让小乞丐和女乞丐享受最后的独处时光。
不知因何,平静的空气突然吹起了一阵寒风,小乞丐被这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打了个激灵。
“娘——”大风卷起女乞丐的骨灰,小乞丐爬到女乞丐的骨灰前,尽管他知道,他已留不住母亲。
尽管他早就想好要让母亲随风而去,散落在各地,这样无论自己走到哪了,都好像有母亲在陪伴自己。
但当这一刻真的来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
小乞丐捧起一捧骨灰,贴在脸侧,感受最后的温度,直到最后寒风将骨灰全部吹散,小乞丐才准备起身。
正在要起身时,小乞丐却注意到在娘骨灰原本所在的位置有一块古旧的玉圭。
玉珪上雕刻龙形花纹,一面刻着一个古篆的‘龙’字,另一面则雕刻着奇特的花纹,小乞丐看不懂这是何意。
玉圭顶部有被绳结栓过的痕迹,但此时的玉珪上却并没有绳结。
“神仙姐姐。”小乞丐将玉圭握在掌中,他想让苏巧依看看这玉圭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在娘的骨灰里。
苏巧依和袁广君二人闻声而来,小乞丐将玉圭递上前去。
“这是.....”苏巧依结果玉圭疑惑的看着小乞丐。
“这是在我娘骨灰中找到的。”小乞丐仍在抽泣,但此时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