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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是嘉兴县的捕头,无品无级,只算个不入流的小吏。
家里有十几亩薄田,顾了几个佃户,算不上富,家底殷实而已,又是公门中人,勉强算半个官,平日在县里也是个人物。
海峰是个孝子,父亲早逝,家中只有六旬老母,每日衙门放衙后早早便回了家,极少与人出去吃酒耍乐。然而海峰为人却一点不小气,钱也收,但从哪来便回哪去,除了正常的工钱外,一干收入全教他散了出去,或是扶贫、或是济难,倒是个“及时雨”般的人物。
但比起宋江那黑白不分的性子,海峰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却也不是官家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三十多岁的他心中自有一杆秤!
这一日,放衙之后,海峰没有及时回家,而是来到县城西边的一座小观中,静静为三清上了柱香后,海峰便一动不动的站着。
道观不大,里面住着一老一小两名道人。
华发皆白的道人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走到海峰面前,问道:“又有心事?”
海峰淡淡点头。
老道笑了笑:“这一回过不去了?”
海峰平静道:“想过去,但心里就是堵得慌!”
老道回道:“那便去做!顺心意便好!= ”
海峰转身,看着这位多年的好友,笑着说道:“出家人不是该劝人放下吗?”
老道笑道:“你过不去,又哪里放得下?”
海峰笑了起来:“好!”
老道淡淡点头,问道:“家中老母可需人照看?”
海峰应道:“自是最好不过!”
……
自道观出来,海峰快步回家。
“娘,我回来了!”
一进的小院,正中是主室,东西两处厢房。
主室内,一位老妇推开屋门,招呼道:“回来了!”
“外头冷,别在门口站着了!”海峰连忙将老母搀了进去。
扶上榻,替老母盖好被子后,海峰在边上坐下,替老母揉着腿。
海母笑了笑,一双浑浊的目中透出洞悉世事的光:“又想做什么?”
“刚和无念道长说了声,这几天可能不回来了!”海峰微笑道。
“下乡去?”海母问道。
海峰抬头,微微有些惊讶:“您知道了?”
海母点头,轻叹道:“老两口是哭着从街上走过去的,问了问旁人,都知道了!”
“哦,难怪!”海峰便又低头,仔细的为老母揉腿。
“想做便去做吧!”海母笑道:“不用担心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老婆子比你更懂怎么活着!”
“嗯嗯!”海峰欣慰道:“还是娘您最懂我!”
“就是可惜了……”海母靠在墙上,有些无奈道:“我那还没过门的媳妇估计又得黄了!”
“嘿嘿……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
第二日,海峰早早的起来,穿戴整齐后,侍奉老母吃了早饭,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娘,儿子走了!”
海母点头,说道:“去吧!但求问心无愧!”
“知道!”
海峰转身出门,大步朝前走去!一身整齐的皂衣,腰间配着钢刀,寒光凌冽。
嘉兴县城不算大,没用多久海峰便来到县城南门,南门处却已经有几名身着捕快服的汉子在那等候。
“你们都来了啊!好,果然都是好兄弟!”海峰开怀道。
“瞧您说的!咱们兄弟都是一条心,能不跟着去嘛!”
“就是!头儿平常怎么待咱们的,咱们可都看在眼里,现在一出事就没了人影,那还是人吗?”
“不错!自家兄弟,刀山火海也得一起去闯!”
……
海峰心头大暖,拍着一干弟兄的肩膀说道:“弟兄们,这回的事是哥哥我一人挑起的!你们有这份心,哥哥心领了!但要是闹大了,尽管推到我身上就是!”
“头儿您说啥呢?咱们兄弟是那种人嘛!”
“就是!要死也得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