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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遇事总喜欢多琢磨,巧的是许辰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宋永平很难想到目前的一切竟是许辰的失误所致。
在真相面前徘徊许久却又转身离去的宋永平此刻倒未觉可惜,只是在今后的某一天恍然惊觉时苦笑了几声。
山里的许辰正在养病,山外的世界却因他之前的布置有了些变化。
变化随着黑脸少年小四的到来传到了杨紫菀耳边。
“什么?官军水师已过长江,正在南下?”骤闻惊变的杨紫菀脸色大变,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的消息了!”小四凛然道:“这个月我来过几趟,没见到小姐就又回去了!”
杨紫菀再度一惊,忙问道:“我爹那里出什么事了?”
若是无事,小四绝不会数次前来山中寻她。
小四神色凝重,说道:“主公那里的情况不好!南边的王忠嗣得了水军之助后,已经连续几次登陆成功,漳州北面的据点已经快被扫清了。”
“最艰难的是,我们的人手已经严重不足!南边的战事打的很惨烈,兄弟们伤亡很大,军师不得不将北面的人手抽调过去,如今闽江以北除了仙霞岭的五千人马未动外,各地已经不见多少机动人马了!/ ”
“怎么会弄成这样?”虽然心中摇摆不定,可毕竟是同宗同族的弟兄,如今战死沙场,杨紫菀心中依旧伤感。
但是伤感也只是片刻,毕竟是带过兵的人,心志坚定,片刻后便皱眉道:“北面兵力空虚,仙霞岭孤悬在外,其中凶险万分,军师怎会做这样的安排?南边既然守不住,北撤便是,干嘛非要死守在九龙江一线?”
“主公……主公他心气很高,不愿在王忠嗣面前服输……”小四盯着杨紫菀看了几眼,斟酌着说道:“而且……而且福州城我们还没有拿下……”
矛盾又转到了抉择的地步,回头看看屋内熟睡的许辰,杨紫菀惨笑一声,问道:“王忠嗣那里的水师是他的人对吧?”
小四沉默地点头。
“也是,在何云手下还能讨到便宜的也就只有他的人了!官军的水师只怕也是他找来的……”
杨紫菀猜的不错,许辰当初让鲁智北上长安的时候给徐番去了一封信,信中除了详细说明近况外,同时力陈对南方乱局的看法,让老师一定要将吴奇的水师送回南方。
原本战事胶着时徐番便数次来信询问许辰的看法,尤其是在叛军水师兵临洛阳城下后更是快马加鞭遣人来寻,可是那时许辰不见踪影,信件少年们一概压着,至于信使……早已成了山中枯骨。
这次许辰给徐番的信虽然没法解释消失的那段时间干了什么,但对局势的分析还是让徐番动容。
对于自家学生的见识,徐番这个做老师的从未怀疑过,尤其言语中对平定叛乱的急切让徐番大松口气,而平乱后前往长安的承诺更是让徐番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虽然这个学生依旧有不少的秘密,但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徐番就不怕他弄出什么花样来!
心中大定的徐番开始展现他作为一个宰相的能量,将水师调往曹州这个决定本就是七宗五姓利用百官的惊慌失措运作出来的荒唐决定。事后不乏有识之士的质疑,只是碍于七宗五姓背后的阻扰才未成事,如今有了徐番的催动,自然很快就在朝堂上重议了这个决定。
而七宗五姓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早已从吴奇的麾下拉拢了不少的水师军官和士兵。
虽然在水军设立之时,将门出于垄断军方的考虑也派了几个不看重的子弟过来,而兵部同样派了一批属官过来,但吴奇的这支水师说白了就是东南海商集团从各家抽调来的私军,成分极其复杂!
再加上这年头真正能水战的军官和士兵,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桀骜不驯、血液中流淌着**和躁动的不安分子,东南各家海商对这些人的控制也多是以利诱之。
既是拿钱干活,那自是谁出的价钱更高就跟谁,何况七宗五姓的来头也不小,即便跳槽了也不用担心东南豪门的报复,这些桀骜之人又怎会有死忠之心?
目的达到之后,七宗五姓也没有强留水师在曹州的意思,又有徐番这个宰相的推动,吴奇很快就将缩水后的水师开到了南方,并在长江水域与叛军水师接连交战,趁着叛军水师由于高层变动而彷徨不安的时机取得了数场大胜,彻底将叛军水师的势力压制在长江以南。
而在南边许辰则过于高估了郑泰的能力,或者说他没有真正认清王忠嗣这一代名将的真实水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碍于兵种上的短缺,王忠嗣这位名将空有浑身解数却如龙游浅滩一般被叛军困在九龙江的滩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