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答应了吴三的要求,因为他除了接受,没有其它任何的谈判方案。而吴三也告诉老张,除了要记发牌员的手形习惯外,还要观察赌客的习惯动作,因为那些赌场遇上老千的可能性很大。
老张用了大约两天的时间,熟悉发牌员,这两天都是吴三下场。而吴三本来实战经验就很丰富,一般的赌局,就赢多输少。老张下场之后的两三天,他又负责监视赌客有没有出老千的嫌疑。
吴三和老张四五天换一个场子,一连跑了四个赌场。老张已经搞不清他俩儿到底赢了多少钱,只有前五天他大致记着,应该不少于二十五万,而后几个场子,他们手风更甚,赌注也更高,赢得应该更多些。
串到第五个场子时,吴三告诉老张,现在整个道儿上都在传,他的场子开始清门户,准备一统石市的地下赌场了。这两天,投降的投降,关门的关门,估计剩下的都是硬茬儿,那些场子高价养的老千,应该都要现身了。
吴三多带了几个人,嘱咐老张无论发生多大事儿,只管打他的牌,其它一律不要管,由自己负责。老张其实心里明白,吴三这人诚府算计都是一流,前几次去别人的场子,表面上只是他们两个人,其实场子外面,吴三埋伏了不少,否则,他俩也不能从容而退。
前一天,老张还见到了吴三之前提到的邯郸赵少成,从以前吴三的描述里,老张觉得那应该是个义薄云天,洒脱豪爽的大侠形象,哪想到一见面,这人高不过一米六,干瘦无肉,三角眼,尖下巴,除了穿着有些气派,其它可以说和侠义一儿不沾边儿,让老张大失所望。
但赵少成对老张倒是颇感兴趣,凑到他旁边聊了半天,还告诉老张,现在赌场的老千远非从前,要苦练上多年的手上功夫,现如今都是速成的,很多都用上高科技手段了。什么带透视功能的眼镜,什么用微型摄像头和无线入耳式耳麦了解其它家的底牌等等,提醒老张一定要小心应对,把老张听得一怔一怔的。
但老张心里琢磨着,吴三把赵少成都请到了石家庄,看来是准备大干一场了。但吴三在背后究竟如何运筹的,老张并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是那些老千到底有些什么手段来操纵赌局,而这些手段对自己的计算到底会有什么影响?
很快,老张就明白了老千的门道,无非就是换牌和透视底牌两种,虽然手法多样,变化繁琐,但基本上都是围绕这两条展开。透视底牌就是赵少成说的那些高科技的手段,但有了他的提示,有意用身体或手臂遮挡底牌,即使后面有摄像头,依旧无法看到自己手里的牌,加一小心,自然没有太大威胁。还有的老千和庄家串通,在牌上做了一些特殊的标记,通过这些标记牌,弄清老张的手牌。
但这个办法也有个很大的瑕疵,那就是老千无法把所有牌都做上记号,只可能是其中的几张,而且发牌员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把记号牌发给老张。与老张去记忆发牌员手型和洗牌手法相比,做记号就如同是瞎子撞大运一样,胜率低得可怜。
唯一让老张觉得很有挑战性的,倒是那些偷换牌的老千。和吴三不同,吴三注意的是出千的手法,牌藏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把藏牌和手牌进行交换,换牌前和换牌时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的变化等等。而老张关注的是怎样把这张换出来的牌捉住。
赌场里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比如,发牌员手里的牌永远不会变成明牌。而原则上其他赌客手里的牌,除非是最后的开牌环节,也都不会亮出来。但为了增加赌池里的筹码,赌客可以选择直接加倍下注,而与某个赌客先进行较量,牌面大的可以留下,而为了证明赌场与赌客之间没有私下的串通,两人可以互相看对方的底牌,并由发牌员裁决出局者。
当然因为这个规矩,也有一些扎金花的高手,会选择投入较高的赌注,了解牌面的分布,帮助自己判断其他赌客手中的牌型。因为发牌员手中还有大量的隐藏牌,多数情况下,看了一两个对手的底牌,对整个牌局的判断并不会有大的帮助,所以这种情况实际出现的很少。
但对老张来说,这对他期待去捉住老千换牌的计划却非常的重要,因为老千换一张牌,那么整副牌中一定会多出一张重复的,这样不必研究他的手法,一样可以戳穿他。只是,因为藏牌换牌的缘故,老千不可能在身上夹带很多牌,一定是相对固定、重要的几张,再依据明牌出现的状况,来选择换牌的时机。
老张在这个牌桌上战斗了二十多局,这二十多局牌,小概率的事件频频出现。老张相信,二十多局里一定有个别他记错或算错的情况,也会偶然出现对手以小概率赌赢他的大概率的牌局,但二十多局牌,这样的情况出现四五次,就绝对不正常了,一定是有人在换牌出千。而那个老千也一定是坐在他斜对面,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这个人从一开始,手风就顺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