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接下来的朝局,又该如何应付,真是费心思啊!
不管多聪明的人,一旦陷入了权力计算,都会变得愚蠢而又钻牛角尖.
司马光就是如此。
他所有的心思都盯在了首相的更替上面,他想打消师父的疑虑,获得王宁安的支持,他想阻止苏颂继续留任,他还想拉到足够的支持……可是司马光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算计,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自己一个人。
大宋的全局,工业发展,甚至是新政学会,他都排在了后面。
是!
吕惠卿的法子有掩耳盗铃之嫌。
可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理学那边天天批评,民间舆论也有压力,一点对策不拿出来,岂不是尸位素餐?
可真的要废掉奴隶,在场又没有谁能接受。
毕竟整个工业还处在初步发展的阶段,还有许多困难的铁路建设没有完成,各地的农场庄园,工作劳累,无休无止……这些事情,要是没有奴隶,而高价聘用大宋子民去做,很多工厂都要关门,庄园也维持不下去。
有些时候,掩耳盗铃也是很不错的办法。
糊弄一时算一时。
等再过一些年,工业发展更成熟,利润更高,或许就有办法解决了。
吕惠卿的办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最后司马光也很无奈,举起了胳膊,一致通过。
不出意外,这个提议遭到了理学门人的强力抨击。
他们简直抓狂了,这根本不是废奴,而是明目张胆,更大规模贩卖奴隶……要不了多久,数以千万计的天竺奴隶,就会充斥大宋的街头。
曾经发生的悲剧,还会一再重演!
大宋想要伟大,就必须彻底废奴!
而不是选择性赦免一些奴隶,这是愚弄百姓,愚弄天下人!
理学气急败坏,他们选择从废奴下手,除了要抢夺道德制高点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算盘。
因为一旦迅速废奴,大宋的工厂成本就会快速增加,有些工厂撑不住,就要低价出售……能接手这些工厂的,只能是有雄厚资金的金融势力。
而且目前的情况,大宋很多行业都有严格限制,比如煤矿,下井工人,汉人比例最多只能是两成,而且还是负责指挥协调的,真正的体力活都是奴隶干的。
假如废除了奴隶,下井的工作却不会消失,还是要人去干……但是却可以撕开保护劳工法令的口子,能够更肆无忌惮使用工人。
总而言之……这是一招处心积虑的妙棋,可是却被吕惠卿给打断了,杨时等人全都吐血了。
……
“这个吕吉甫,还是很有主意的。”
王宁安心情不错,前段时间因为议政会议的问题,对几个学生还不太高兴,觉得白栽培他们了,一点办事能力都没有,实在是失望!
可现在看来,这几个家伙就是没有适应身份,毕竟服从师父的安排太久了,还没做好独自应付的准备。
这不,一旦调整过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那就是爆炸的人口,究竟要怎么处置!”
王宁安身后跟着陈顺之,还有小彘。
陈顺之道:“人口压力的确不小,而且这些年人口增加太多,把财政增收的部分都给吃掉了,有些地方,老百姓的日子不但没有更好,相反,还在不断倒退之中。越来越多的闲散劳力,再度向城市涌来,最多十年之内,就会出现危机!”
听起来似乎很长时间,但情况每一天都在恶化,时不我待,压力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组织移民!”
王宁安蹙着眉头,“移民有那么容易吗?天下是不乏冒险之人,可更多的人却是贪图安逸,轻易不愿背井离乡……这时候,如果我们用刀枪逼着他们出去,只怕又会被骂翻天了!”
小彘眼珠转着,仔细思索,突然道:“爹,既然不能逼着他们出去,那就用利益引诱出去!”
王宁安轻笑了两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从繁华到蛮荒,落差太大了,一般的利益引诱不动的,而且朝廷也拿不出那么多的利……当初为父是以落实均田的名义,驱逐了世家,现在却是做不得了!”
“但是还有奴隶啊!”
小彘语气带着激动,大声道:“好几百万的奴隶,说赦免就赦免了,莫非直接变成正常的百姓,在大宋安居乐业?这怎么行得通?应该把他们组织起来,在辽东等地授予田产土地,给他们安家落户。但是想拿到土地,就必须劳动,开垦100亩,给他们20亩,剩下的80亩,用来奖励移民……父亲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