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还是落下了亏空,西夏那边,为了填补亏空,在拿下云州之后,派遣人员,低价购买了一批牛马,全数投放到河套平原,赚取了130万贯差价,用来填补亏空。
老文说,当时他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案子,等到事发之后,他又迟疑不决,没有及时上奏,愿意接受朝廷惩罚云云……
王安石把这段过程,都告诉了赵曙。
皇帝的脸就黑了,“岳父,你说文宽夫是不是在撒谎?”
王安石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只是这笔钱如果是买粮的亏空,为什么不能上报朝廷,请求户部拨款呢?”
赵曙迟愣了一下,无奈摇头,“唉,这批粮食,是朕私下里借的,所以没入正式预算!”
王安石也傻了,当年赵曙心疼岳父,朝廷开支紧张,而文宽夫当时特别孝顺,赵曙也没提防,就让他想办法了。
老文果然不负众望,把粮食弄来了。
只是谁也想不到,云州的案子,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这件事的头上!
如果真的是文彦博帮着赵曙还账,那老狐狸就是替主背锅,是天大的忠臣,无论如何,也不能查了。
不但文彦博不能查,一起掀出来的七个账户,也都不能查了,否则查到了皇帝头上,情何以堪啊?
“真是气死人也!”
赵曙也不是傻瓜,他能隐约感到,这是文彦博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能安然脱身。他这一手高明啊!
他自己不说,让王安石说,而王安石又是这一次的苦主,偏偏他欠了文彦博的情,只要拗相公开口,赵曙就没有理由追查下去。
而且就算赵曙不服气,还想追,这些年,老文在西夏,那是刮地三尺,敲骨吸髓,很大一笔钱,都给了赵曙。
比如当初西夏的岁赐,赵曙大婚,诞子,每一次文彦博都给了最丰厚的礼物,当时赵曙也欣然接受。
回想起来,这些钱有几个是干净的?
拿人家手短,如果真的掀开,皇帝的脸上无光啊!
赵曙越来越气,文彦博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把朕当成了三岁孩子。
“老匹夫,朕必杀之!”
连着叫了三遍儿,赵曙又无奈了。
“岳父,你看这个案子要怎么办?”
王安石本就不擅长这些,加上有心隐退,真的不想得罪文彦博。
“陛下,不管如何,圣誉要紧,不如这个案子就放过去,等日后找个闲职,安顿了文彦博,省得他继续兴风作浪!”
赵曙闭上了眼睛,思索再三,无奈道:“看起来,也只有如此了……文彦博不能办,把韩维也就不要公开审讯了,让文宽夫去!让他赐死韩维!”
……
天牢之中,文彦博从食盒里,依次拿出酒菜,摆在了韩维的面前。
“那啥……最后一顿了,吃点喝点吧!”
“文宽夫!”韩维眼睛都瞪裂了!
“姓文的,你的心是黑的吗?别忘了,这一次我们家才拿了四成啊!”韩维切齿道:“审,立刻审案子,我把一切都说出去,我要让陛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老东西有多贪!”
文彦博呵呵两声,“你怎么还不识趣啊,把老夫拖下水,又有什么好处?现在你顶了罪,只是拿出500万而已,韩家的其他人,还有那么多的财产,都能保住,要是把什么都掀出来,你们韩家可就要灭门了!”
“就算我们死干净了,也要拉着你当垫背的!”
韩维切齿道:“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当时拿你手上的田地,换了我们在京城的地产,把所有贪墨,记到了我们头上,你却安然脱身了,文彦博,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雷劈吗?”
文彦博连连摇头,“挺大人了,也当了一辈子官,毛都白了,还信什么神明!”老家伙轻蔑道:“我是念在咱们的交情,才过来送送你,奈何,你如此不识趣,那就别怪老夫了!”
“把东西摆上吧!”
说完,文相公酷酷地甩袖子,起身离开,有狱卒送来了传说中的三神器……白绫、鹤顶红、匕首,摆在了韩维的面前……面对这几样东西,韩维是破口大骂,把食物都给打碎了,他疯狂叫嚷,大声痛骂。
骂了一阵子,他也没有力气了,转而恐惧起来,又不停求饶……一直折腾到了三更天,还是抓起了小瓷瓶,喝了下去……总算是又过了一劫,文彦博心情不错,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