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一种最可怕,最不想见到的可能!
莫非大舅哥为了帮着岳父抢夺位置,才设下了一连串的局?
赵曙不愿意相信,可越琢磨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也唯有如此,才能说得通,为什么王雱要拉着自己去投资!
“该死!”
赵曙有一种浓浓的被愚弄的感觉,他简直气疯了!
王雱啊王雱,咱们是亲戚不假,朕也把你当成心腹,可是你倒好居然不惜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拿着军国大事,争权夺利,你眼中还有没有天下?还有没有朕?
诚如是,那就是欺天了!
一念及此,赵曙就明白了王宁安的用意。
让王雱去查,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事情平了,火不会烧到他,如果让别人插手,最后掀出来,就算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师父还是厚道啊!”
赵曙更加生气,不管怎么样,他绝不会允许别人扯他的后腿,原来赵曙还挺盼着岳父辅政的,但是现在一想,又担忧起来,师父一家上下,都很能干,也十分聪明,不会胡来惹乱子,而师父也约束得住。
可岳父就差了不少,尤其是王雱,他真要连一点敬畏都没有,敢把君父算计进去,别看你是我的大舅哥,这笔账也要算清楚!
……
宫中如此,王安石的府邸却早都乱成一团,有医生将王安石抢救过来,拗相公清醒之后,仰望着天棚,许久无语。
他的脑中不断闪过各种画面,最后定格在儿子的脸上,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王雱了!
“你,你说动陛下,去云州采购,是什么打算?”王安石的声音不高,可冰冷无比,王雱的心一直往下坠。
“爹,孩儿没有别的打算,只是陛下要抚恤几个侍卫,手里缺钱,孩儿就帮陛下想了一个主意!”
“当真?”王安石冷笑道:“不会是你把陛下推到前面当挡箭牌,然后背地里大肆低价采购物资,甚至用上了假币,天怒人怨,闹得契丹大乱?你们是不是还琢磨着,要把这一个罪名,栽给陛下,是不是?”
“啊!”
王雱脸色狂变,他连忙摆手,“没有,绝无此事,父亲,孩儿就算要找死,也不能这么干,假币绝不是孩儿弄的,绝对不是!”
“那其他的事情呢?”
王安石忽地坐起,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弄君!你有几个脑袋?陛下疼爱青儿,高看我们家一眼,可你就这么不开眼,给陛下脸上抹黑,这要是掀出来,就算老天爷都保不了你了!”
王雱嘴上不承认,可心里也在疯狂盘算着。
他发觉自己可能落入了圈套之中……无论是暗算苏轼,还是这一次的事件,都是蔡确给自己的建议,当然,他也是觉得蔡确的主意不错,才答应了。
可,可蔡确没说要用假币啊!他只是说调一笔钱过去,他还说文彦博也在那么干,司马光也是那样,他们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等弄出事情,让王宁安背锅……又是文宽夫……呀!
王雱浑身都凉了,甚至血液都要凝固不再流动!
文彦博,又是文彦博!
有没有可能,蔡确明面上吃自己的饭,暗中却是给文宽夫办事,他处心积虑,把自己拉进这个坑里……
想到这里,王雱再也撑不下去了。
“爹,孩儿的确有打算,可孩儿还没有发动,就出了事情……孩儿敢对天发誓,这里面一定不单纯,如果孩儿猜的不错,从头到尾,就是文宽夫设的局,他要把咱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
王雱突然激动道:“没错,一定是这样的,父亲,我们赶快去拜见燕王,对,去见燕王,就像上次一样,把事情说清楚,燕王会和我们联手的,把文宽夫干掉,就天下太平了,真的,都是那个老货!”
啪!
王雱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嘴巴子!顿时脸蛋肿起来了。
“蠢材啊,你可真是糊涂啊?事到如今,谁还会相信你?别说燕王,就算陛下,那里也早就起了疑,你啊,是存心找死啊!”
王雱也傻了,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跑进来。
“相爷,大少爷,有圣旨!”
听到这话,王雱的心被掏空了,是要抓自己,还是下天牢?
“……学士王雱,勤勉政务,处事谨慎,特加为钦差,前往云州,调查案件……钦此!”
听完圣旨,王雱又活了过来,陛下还让自己做钦差,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