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觉得,有把子力气就能耕田,种地能有什么难的……还真别说,就是不简单!
河套平原谁都知道是块宝地,老文也乐颠颠跑去了,结果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
西夏也在这里种田了,可问题是他们耕种的方式完全就是刀耕火种,弄出一块平地,撒上种子,然后就不管了,等到收获的时候,一亩田能有几十斤就不错了,几乎没有超过一石的,要知道上好的水浇地,在大宋农夫的手里,是能产3石粮的。
差别太大了!
老文算是知道了果然术业有专攻,他还不死心,派人监工,督促着翻地,耕地,播种,除草,甚至灌溉,收割。
折腾一圈下来,的确增产了一些,但情况依旧不乐观。
文彦博派人去田里看了,更是怒火中烧。
秋天收获的时候,给这些奴隶人手发了一把镰刀,让他们割麦穗,结果这帮人竟然不弯腰,只是割下上面的麦穗部分,然后就扔在了地里。
赶上下雨,都被泥水淹了,估算下来,亩产至少损失两成!
老文是彻底无语了。
好的农夫也不是一天两天培养出来的。
至少短期之内是没戏了。
偏偏文彦博又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他迫切想要拿出业绩,填满荷包倒是其次,王宁安既然说了,只干五年,等到王宁安下去,他文相公还要卷土重来啊!
到时候凭什么抢首相啊,就要看政绩!
他能把西夏摆平,能替大宋除掉心腹大患,顺便开疆拓土,榨取巨额财富,到时候皇帝都不敢不用他!
要是让这帮懒汉把他的谋划破坏了,老文都能哭死。
没办法,他只能打国内的主意。
正巧,王宁安修路,需要壮劳力,文彦博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用西夏的苦力,来换取大宋的老农,两全其美。
赵曙虽然挺喜欢文彦博的作为,但是也知道,这老家伙心都是黑的,把农户给他,会不会出问题啊?
赵曙只能让文彦博暂时等着,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老文很无奈,却也只能暂时回馆驿听命。
到了第三天,王宁安才匆匆赶来。
本来王宁安是应该前去郊迎的,问题是他去勘察铁路线路,来回跑,昨天才刚回来,上午去见了赵曙,下午就来找文彦博了。
他们两个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根本不用客套。
“我可以答应。”王宁安说得很干脆,“但是我必须派遣人员,监督农户的情况,你必须把人安顿好了,如果把农户当成奴隶用,把人累死了,我就要参你草菅人命!”
“哼!”文彦博一拍桌子,怒道:“姓王的,别欺人太甚,你这么干,老夫要不要也派人,监督苦力,也不准你把苦力弄死……如果出了人命,老夫也弹劾你如何?”
“随便!”
王宁安把两手一摊,“你要是觉得有用,无所谓啊!”
文彦博真是无语了。
“好你个姓王的,我惹不起你,我,我就当请一堆大爷回去!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文彦博顿足捶胸,“王宁安,你要知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辛辛苦苦,披星戴月,南北这么跑,老命都要搭进去了,你就点头,给我拨几十万农户过去,又能如何?都是为了大宋,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存心把人害死,就让老天爷劈了我!”
“行了!”
王宁安不耐烦一摆手,“宽夫兄啊,如果真有老天爷,咱们俩还能活到今天啊?小孩子的把戏,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浪费功夫呢!”
一句话,把老文也给堵住了。
这年头啊,真是讲究一物降一物,文彦博千般算计,万种主意,唯独在王宁安这里,统统不管用。
“景平啊……如果按照你的要求,我换了农夫,还要照顾他们,每年种出来的那点粮食,收获太少了,不合算……我,我不换了。”
老文本以为王宁安会害怕,哪知道这位老神在在,翘着二郎腿,仿佛没听见一样!
“王二郎,老夫不换了!”文彦博拔高了声音。
王宁安终于有了反应,他呵呵一笑,“宽夫兄,那么好的地方,要是弄了一大堆农户去,你保证会后悔的。”
文彦博哼了一声,“行了,反正养羊也是一样,老夫不在乎!”
王宁安摆摆手,“宽夫兄,你没弄明白……这样吧,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文彦博不明所以,王宁安已经拉起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上了马车,从西门出来,一直走到了黄昏时分,才在一片建筑前,停了下来。
举目看去,周围山清水秀,环境极好,又距离京城有一段路程,远离喧嚣,看起来像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