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人故意找茬,把棉花的等级压低,甚至干脆不要。
好多老百姓忙活了一年,血本无归。
“够了!”
赵曙真是听不下去了,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师父,这个文彦博简直草菅人命!去把他叫来,朕要问话!”
王宁安很平静,他仔细听着王旁的介绍,这些乱象,他一点都不意外……别说是大宋朝,哪怕放到了后世,没有仔细准备好,就急功近利,强行改变,不出乱子才怪呢!
此刻的文彦博全然没了昨天的趾高气扬,他急得来回乱转,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其实有些状况他是听说的,但是总没有当回事,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事到如今,文彦博也不敢马虎,他把各种卷宗找出来,又询问了地方的情况,他的头立刻就大了!
“你们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老文猛地举起巴掌,狠狠甩了儿子文及甫一个嘴巴!
“逆子啊,你爹的一世英名要毁了!”
文及甫被打得满眼冒金星,也满心委屈,“爹,都是那些刁民不配合,儿子也没有法子,还有那些江南来的棉商大户,他们个个腰缠万贯,肥的流油,结果还什么都斤斤计较。采收棉花,就给当地的百姓如何?让他们赚一点口粮钱,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子!”
“哼,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王宁安他会放过你爹吗?”文彦博眼珠子都红了。
“爹,不管怎么说,我们增加了200多万贯的税收,功劳摆在那里,这点区区小事,陛下也不会穷追不舍的!”
文彦博迟愣一下,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朝廷的事情,可大可小,全看上面怎么看。这一次二王肯定要借机掀起波澜,不砍几个脑袋,是过不了关的。”
文彦博沉吟道:“无论如何,你先找出几个人来,等陛下问我,拿他们顶罪。”
文及甫傻眼了,“爹,这个不好吧……人家可是冲着你老的名头来的,如果把人杀了,就再也没人给咱们办事了!”
“呸!还想什么呢!要是这一关过不去,你爹都没了!”
文及甫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没法子,他慌里慌张,拟出了一个名单,其中包括两个棉商大户,还有几个经手的吏员,以及地方上的流氓地痞。
等刚把名单拟好,外面传旨的就来了。
文彦博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行宫。
“老臣拜见陛下,老臣特来请罪!”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赵曙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文相公,免礼吧!”
等文彦博站直身体,赵曙又问道:“文相公,你有什么看法?”
“启奏陛下,种种乱象,老臣的确有罪……罪在监督不严,管理不善……老臣认为地方官吏枉顾民生,应该重罚,至于商户,一心逐利,贪得无厌,半点不想着朝廷,更应该严惩不贷,老臣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几个行径恶劣的官吏,还有几个黑心的商人,老臣恳请立刻处斩,以安民心!”
说完,文彦博将名单拱手奉上。
不得不说,文彦博的效率还挺高,看到这里,赵曙的怒气也消了一些。
“贪官墨吏,黑心商人,都要惩治,只是朕还有些疑惑,文相公,你看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棉纺工厂引起,该如何取舍?”
这话问的,文彦博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陛下,老臣以为棉纺工厂还是好的,毕竟增加了那么多岁入,朝廷南征北战,开疆拓土,建万世不拔的基业,都离不开钱……说到底,还是地方官吏和商人无良,辜负了圣恩,残杀百姓,罪不容诛。老臣身为宰执,过去疏于监督,也是太过相信下面人的操守德行……老臣愿意一同领罪。”
文彦博这个老货,惯会避重就轻,推诿卸责,一番话听起来颇有些道理,但实则全是推脱之词,不断给自己开脱辩解,把罪名全都推给了下面,他只是失察,只是糊涂……可事情能这么简单吗?
“师父,你的意思呢?”
赵曙问到了王宁安。
“陛下,臣以为文相公也不用急着请罪,这一次的事情原定是做个比较,济州的情况我们看到了……成果是有的,但是问题也不少。臣以为,不如再去兖州看看,两相对比,权衡利弊,才能得出公平的判断。文相公,不妨一起去兖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