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之笑道:“这怕不是惩罚吧,我要是章惇啊,还真就舍不得回来。”
……
“丫的,陈顺之,你是没尝过那个滋味!让我再去倭国,还不如杀了我呢!”
章惇得到了书信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动身,直接跑到了兖州,找到了知府衙门,他从后面进来的。
原来前门都被封死了。
自从发生冲突之后,打死了几个孔家的打手,结果人家就来了上百号人,抬着尸体,在衙门外面,痛哭流涕,口口声声,要找大老爷讨个公道。
他们不但堵着门,有差役书吏进出,还强行阻拦,甚至还会敲响堂鼓,请求章衡出来。
章衡出来过两次,结果他一出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人家也不听他讲道理,就是哭,就是骂人。
最后弄得章衡没办法,只能把鼓捅破了,躲在衙门后院不出来。
才几天的功夫,他都愁得出了抬头纹,跟个小老头似的!
“你呀,就是个废物!那么多差役兵丁,难道还不能打出去!谁敢堵着门,把他们都抓起来,用百十斤的大枷锁上,放在外面站一个月,看他们还敢不敢闹事!”
章衡连连摇头,“叔父啊,我手下的差役,官府的书办,人家都是当地人,外面来闹事的,和他们都沾亲带故,背后又有孔家撑腰。他们没冲进来,把我抓起来,带上枷锁就不错了,哪里会听我的命令!”
“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章惇气得大骂,“你也在兖州两三年了,你就不知道拉拢几个自己的人马,事到临头了,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你不羞愧啊!”
章衡都快哭了,他不是没拉拢人马,只是让孔家的打手都给打死打伤了,残存的几个,生怕被孔家报复,全都躲了起来,不敢出头露面,章衡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
章惇骂了一阵子,脾气也消了。
说句实话,各地的地方官,和章衡也差不多,别说面对孔家这种庞然大物,就算面对着一般的世家,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平平安安,有功无过,任期到了,自动拍屁股走人,有什么麻烦,留给下一任,反正和他们没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助长了世家大族的气焰,让他们觉得朝廷软弱可欺,肆无忌惮。
如果不把孔家压下去,还会有无数人争相效仿,那时候可就永无宁日了。
“师父让人送了信,他老人家猜测,庞籍和韩绛不会老实办案,而是会唆使太学生,出来和我们闹,替孔家张目。”
章衡虽然没有决然的魄力,但是脑子不差,他很快想通了。
“叔父,如果是太学生站出来闹事,我们可不好处置啊!”
"谁说不是呢,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道理更讲不通——信不信,如果弄出了人命,或者怎么样,庞籍和韩绛一定会借机煽动士林,把孔家的旗号竖起来,拉拢一伙人,和朝廷抗衡。”
章衡的脸色也变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一定都会跳出来,还有地方的世家大族,也会兴风作浪,师父的处境堪忧啊!”
“废话!”
章惇气得站起来,怒吼道:“还不是怪你没有魄力,当初就该下断然的手段,把孔家的爪子给切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章衡瞠目结舌,连死的心都有了,我要是有你的狠劲儿,章家还用指望着你吗!
“行了,你不是怂么,那就一怂到底,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叔父,我……”
章惇一摆手,“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他们玩阴招,师父贵为王爷,不愿意脏了手,这事情就要学生来做,你放心吧,我去安排,这一次我保证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你给我记着,该出手的时候,可不许怂了,别丢章家的脸!”
告诫侄子之后,章惇又从衙门出来,他三拐五拐,发现没有人跟着,直接去了粉子胡同。
华灯初上,琴瑟萧萧。
章惇喝着酒,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极美的女子,正在轻弹琵琶,她名叫伊袖,是兖州最有名的歌女。
一曲弹完,绕梁三日,章惇鼓了鼓掌。
“姑娘的才艺果然了得,有道是自古佳人配英雄,我有一个小老弟,他想舍生取义……我身为朋友,不能拦着,只能请姑娘好好陪陪他,人间的好事,要让他体会到,这里是1000两金票,请姑娘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