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诲听到讨论甘州的战事,还说打了败仗,顿时吓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打败?”
他突然开口,把谈话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不过见是吕诲,又挤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吕兄没听说?”
“听说什么?”
对面的同僚摇头道:“这次西凉王兵发甘州,让青唐的木征带兵相助,据说派去了十来万人。”
吕诲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他们败了?”
“岂止是败了,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西夏人,吕兄想想啊,他们能愿意杀自己人嘛?据说让嵬名浪遇买通了,这帮人反戈一击,不但击溃了这支人马,还有好几万倒戈投降,嵬名浪遇手里的人马超过十万,是西凉王的三倍了!”
“什么?”
吕诲身躯一晃,差点倒下,“怎么会,西凉王不是用兵如神吗?”
“神仙也有犯错的时候,老虎还打盹儿呢!我看这次西凉王是凶多吉少,人生地不熟的,兵马又比人家少那么多,想来战事不会顺利。”
“不,不……”吕诲不停摇头,脑门的汗就下来了。
假如王宁安真的打败了,或者说只要没能拿下甘州,没有打通河西走廊,事情就大条了……购买战争债券,是为了追逐利益。
如果拖延,势必军费开支倍增,甚至可能几年也拿不下来。
而西域虽然富庶,但收益还是有限的,一定要优先填补朝廷的亏空,搞不好没钱偿还债券,买债券的就要赔钱!
债券不赚钱,那些原本看好西域商机的人也会赔本的。
虽然吕诲的金融知识不怎么样,但是他也清楚,预期前景不好,股票就会下降。而他手上握着三十万的股票,这可是吕家几代人的血汗钱啊!
吕诲的心都在流血。
“王宁安,你不是有本事吗?你不是会打仗吗?怎么连小小的甘州都摆不平!你丫的就是个大骗子,老子恨死你了!”
吕诲浑身颤抖,五官狰狞,悲愤欲死……看到他这副样子,同僚都吓了一跳,心说外面传言,说吕诲和王宁安不和,看样子也未必是真的。
你瞧瞧,吕大人多伤心啊,这才是真正关心西凉王的人呢!
以后再有什么小人挑唆,可不要相信……
好嘛,一下子把吕诲划到了王宁安一系,好在此时的吕诲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影响股票。
吕诲只在衙门坐了半个时辰,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回家。
从衙门出来,他直奔茶馆,商人云集,消息最是灵通。
果然不出所料,一路上到处都在议论。
仔细一听,吕诲差点趴下。
之前就传过一阵邵庸的卜卦,当时相信的不多,可此时听到败仗的消息,不少人就动摇了,他们纷纷传说,讲王宁安过犹不及,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总不能天下的好事都落到他的头上吧!
说这话的肯定是看不得别人好的,偏偏人就喜欢落井下石。
吕诲的脸都黑了,他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到了茶馆,也没进雅间,直接在外面要了一壶花茶,此刻就算给他小龙团也喝不出味了。
茶馆的消息比外面要丰富多了,有人说败的是木征,败的是野利遇乞,而不是宋军,以王爷的本事,将士的忠勇,根本不用担心。
但也有人说此战利在速战速决,假如嵬名浪遇死守甘州,拖延到九月份,下了大雪之后,就不得不退兵,只怕要等到明年,才能打通西域了。
听到这里,吕诲的拳头就攥紧了,他在朝廷为官,当然清楚,打仗根本就是烧钱,尤其是宋军,越是专业,越是装备精良,就越要后勤保障,每天花钱跟流水似的。
这么说吧,比如打下西域,能赚3000万贯,今年结束,只要花800万贯,扣除朝廷的收入,再扣除安抚地方,抚恤士兵的花费,怎么能拿出500万贯分红,也就是说,买债券的人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可假如拖延到明年,花费暴涨,死伤士兵增加,各种开支成倍提高,很可能打仗就变得亏本……到时候,连1000万贯的本钱都拿不回来,还不哭死!
吕诲越想越怕,此时此刻,看好和看衰的各占一半。吕诲也不知道该怎么决断,他索性去了白马寺。
要知道以往吕诲都是让家人亲族负责,他为了身份,岂会轻易过来。
这次也顾不得了,到了之后,他就得到了消息,自从战败的信息传来,债券重挫一成,股票也纷纷暴跌。
他购买的马场股份就跌了两成,之前累积涨了三成多,给吕诲赚了七万贯,这一下子就跌去了4万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心脏不好的人,千万别掺和金融游戏,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