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注意到了王宁安的迟疑,突然笑问:“王爷,莫非提到了皇后,你也怕了?我告诉你,曹皇后绝不简单,火药厂爆炸,当然是石家和潘家所为,但是你以为是我下的令?不,我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堂堂将门,怎么会听我的号令。是曹皇后,都是她干的!”
冯京探身,得意道:“上万人的性命,在皇后眼里,不过是一群草芥……当然了,相比起王爷,驱赶几十万,上百万人去开拓西域,手笔心胸,都差之天地。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后,君臣名分早定,一介女流,能有如此决断,日后也足以让你头疼了。”
说完,冯京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放在了王宁安的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盟单,王爷请收好。”
王宁安扫了一眼,想去用手抓,又缩了回来。
大冬天的,他的房间里有火盆,王宁安拿起火钳子,夹着盟单,直接扔进了火堆,眼看着被烧成了灰。
冯京呵呵两声,充满了鄙夷。
“西凉王,你未免也太谨慎了吧!我还会下毒不成?”
“哈哈哈,我这个人啊,官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惜命,绝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王宁安随手将火钳子放在一边。
“听了一个故事,我也乏了,冯状元,你下去吧,明天还要动身。”
“什么?”
冯京大呼,“王宁安,你要把我送到哪里?”
“还能送到哪里,自然是你该去的地方,对了,那里也有个三元及第的,正等着你呢!”
“三元及第?”
冯京念了两遍,突然脸色狂变。
大宋朝三元及第的人物少得可怜,他能想到的就是宋庠宋公序,此老如今正在兰州,莫非要把自己也发配到西域?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冯京真的急了,他不停挣扎,可是两旁的武士哪里在乎他,就像提小鸡儿似的,把冯京拖了下去。
王宁安还真不是心慈手软,就放过了冯京,实在是这事情不好处置。
曹皇后究竟是个什么人?
可以争取,还是会一心站在旧派一边?
赵曙是自己的弟子,可曹皇后也是他的母亲,火药厂的爆炸究竟是谁主使的?曹皇后牵连多深……王宁安第一次犹豫了,他有些不敢掀开。
如果真的闹到了废后的地步,赵祯的身体承受不住,赵曙也会威望扫地……肯定会引发一场风暴,或许几年之内,都没法恢复。
没有西进淘金,或许可以不顾一切,把天捅个窟窿,可是西进在即,乱不得啊!
罢了!
把冯京留在身边,就是留了一张牌!
如果曹皇后真的铁了心反对变法,到时候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就算看在弟子的面子上,这一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火药厂就当是一个意外吧!
王宁安虽然这么想,但下手却不客气,他知会了所有将门,尤其是潘家和石家,让他们派出最好的后辈子孙,带着全部部曲,去西域拼搏。
戴罪立功,以前的事情可以掀过去,要是还不知道收敛,那可就死到临头了。
……
“多谢先生体谅,弟子拜谢先生了!”
在离开京城的前一晚,赵曙找到了王宁安的书房,深深一躬,算是替母后致歉,“请先生放心,弟子一定好好辅佐父皇,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殿下,大宋的未来在殿下的肩头了!”
王宁安没有多说,他相信赵曙知道怎么做。次日辞别赵祯,带着更多的人,又一次前往兰州。
这次到达的时候,城外的护城河已经解冻了,只是残存几块冰凌,各地的淘金客,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冯京第一次获得了自由,终于可以下马车转一转,看看他即将常住的地方,是个何等蛮荒之地……
正在四处观察,突然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一面散发传单,一面大声吆喝着。
“诸位,财富和风险同在,发财莫忘危险。兰州第一名师,给大家讲解西行注意事项,一堂课只要一贯钱……一贯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一条命,买一生平安啊!”
好大的口气,冯京寻声看去,正好发现了一张老脸在卖力吆喝!
“宋相公!”冯京顿时傻眼了,简直无言以对。
青史尽成灰说
曹皇后这块要怎么处理……的确是留个扣儿……大家可以提建议啊,是悔悟,还是一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