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宽夫兄,我想请教,留着富弼,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大了!”文彦博咬着后槽牙,苦口婆心,解释自己的初衷,他知道王宁安是聪明人,他抛出了封王的事情,接着又放过了富弼等人,王宁安一定猜到了是自己干的,他也不推辞。
“二郎,西北大败之后,军心不稳,封赏王爵,是圣人的意思,本来只有你一个,但是老夫怕你的压力太大,才说服圣人,给赵宗景,还有太子殿下封王的,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留着富弼也是为了我了?”
“那是自然!”
文彦博没好气道:“异姓封王,实在是太过显眼,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呢!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夫把富弼等人贬到了西域,就是帮着圣人监督二郎,同时也是给你分担压力。有他们给你唱对台戏,圣人也就不会怀疑你了。而且大家都是老相识,知根知底,二郎也好掌控他们,用熟不用生,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吗?”
王宁安低着头,思量了好半天,突然轻轻一笑。
“照这么说,宽夫兄,都是为了我好?”
“可不是!”
文彦博哀叹了一声,“你千不该,万不该,现在富彦国死了,这天下,还有谁够分量,陪着你去西域?老夫的一片苦心,都成了东风流水,我,我真是妄做小人啊!”
文彦博哭天抹泪,悲愤欲绝。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王宁安多好呢,全都是为了王宁安着想!
“宽夫兄,您老的良苦用心,我清楚了。”王宁安起身,抓着文彦博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
“富弼虽然资历不错,但是近几年,一直赋闲在家,已经算不得什么重臣,更何况他和我之间也不熟,要论起来,有一个资历远胜富弼,能力更是超过富彦国百倍的人,让他陪着我,陛下一定放心!”
文彦博从王宁安的笑容里,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妙,有股凉气从脊柱往脑后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二,二郎,你说的人,是是我吗?”
“没错!”
王宁安热情邀请,“文相公,宽夫兄!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吗?我会立刻上书,请求陛下任命你为凉王相,不成……地位太低了,再兼任高昌和于阗国相,对了,干脆让陛下加宽夫兄太师之职,总领西北政务,同时辅佐太子殿下,宽夫兄,我朝文臣之首,非你莫属!要是你觉得还不够,再给你专折奏事的权力,我们几个都受你的节制,还不错吧?”
“错!大错特错!”文彦博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娘的,西域是老夫给你们挖的坑,怎么转眼要埋我了?
“王宁安,老夫乃是首相,辅佐陛下,责任至重,你让我去西北,政事堂怎么办?谁能胜任,你这是拿国事开玩笑!”文彦博气急败坏。
王宁安摇头,“宽夫兄,我大宋最不缺做官的人,你放心吧,贾子明,还有庞籍,曾公亮,王安石,还有那么大的大臣,都能替陛下分忧的,没了文屠户,也不吃带毛猪!”
“你,你……”
听到把自己说成了杀猪的,文彦博气得嘴唇都青了。
“王宁安,你别太嚣张了!你逼死了富弼,又想来欺负老夫!你,你凭什么?陛下不会听你的!”
“哈哈哈,陛下听不听我的,全看陛下信不信你!”王宁安轻笑了一声,“文相公,这些日子,你是什么都没掺和,但是你知道的事情,丝毫不比富彦国少!为什么耆英社的人被抓了,坊间便流言四起,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没有!”
文彦博断然否认,“王宁安,你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这样,有本事,咱们去陛下面前打官司!我才不怕你呢!”
老文虽然嘴上硬气,但难免心虚。
他现在还有点迷糊,怎么好好的一个圈套,把所有人都套路了,一转眼,自己成了套中人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文彦博都想要骂娘了。
王宁安微微一笑,“官司随便打,不过嘛,容我先写一个弹劾你的奏疏!对了……宽夫兄,你现在也可以写反驳的奏表,小弟没你的文采,我先告辞赶工了。”
说完,王宁安也不理文彦博,直接扬长而去。
刚到了家中,大苏竟然在二门等着。
“哎呦,我的姐夫,你可太牛了!”
苏轼张牙舞爪,伸着两个大拇指!
“我听说了,你把富弼逼死了,太好了,老家伙是咎由自取,他该替死去的将士偿命!”
王宁安摆了摆手,笑道:“这事我干得也不光彩,现在想起来,做坏事的也不只是富弼一个。”
“还有谁?”
“文宽夫要算一个!”王宁安笑道:“子瞻,正好,你帮我写一份弹劾文彦博的奏疏,也省得我费工夫了。”
苏轼答应得很痛快,可他又犹豫了。
“姐夫,文相公有什么罪啊?是欺君,还是谋逆?”
“罪名吗?”王宁安挠了挠头,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对了,他之前用什么罪抓的耆英社众人,你就用什么罪弹劾他!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文宽夫作茧自缚去!”
苏轼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突然一跃三尺高,笑得手舞足蹈,跟三百斤的胖子似的。
“真不愧是我姐夫!够狠!”
说完,苏轼撒腿就往书房跑,挥毫泼墨,顷刻写好了一份弹劾奏疏,他迫不及待想要看文相公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