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破釜沉舟在拼!
而且所谓盟单的事情,沈端已经招供了,的确存在,只是在陈琳那里没有搜到,究竟会牵涉到谁,心里都没谱儿。
大家人心惶惶,所有的将门都联系上了曹佾,让曹皇后出面,帮忙说情,才有了赵祯要把这些人全都即刻送去西域的旨意。
王宁安沉吟了半天,突然道:“国舅爷,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还没有这么深的道行,能劝动陛下降旨,保住富弼这些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文彦博出的主意?”
曹佾跟吃了苦瓜似的,只能点头。
“文相公说了,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二郎已经贵为王爷,就该学会与人为善,少掺和俗务。反正富弼这些人都身败名裂,死与不死,差别不大,不如给他们一条活路,大家都好过……”
曹佾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自觉低下了头。
王宁安气得翻白眼,懒得吐槽。
耆英社可不是寻常之辈,他们手握着多少秘密,满朝文臣,有多少是他们的门生故旧?只要这帮人还有一口气,就能搅动风雨,尤其是富弼,自从韩琦死后,他扛起了保守派的大旗,这些年做了不少扯后腿的事情,哪怕刘沆和王珪一般的相公,都要受到富弼摆布。
以此老的江湖地位,哪怕身在西域,一样能兴风作浪。
王宁安是希望把耆英社的人赶去西域,让他们去教化蛮夷,当问题是,作为首恶,富弼绝对不能留!
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只要斩了富弼,其他人才能老实听话。
王宁安本以为是铁案一件,不需要他多插手,而且以他的身份,非要追着不放,也会让人以为小肚鸡肠,公报私仇。
所以他就逼着文彦博出手,想借着老文的刀,把耆英社处理了。
只是王宁安低估了文彦博的功力。
老家伙放着案子不办,给王宁安争取了一个王位,先把他高高捧起来。
然后再暗中放水,想保下富弼这帮人!
当然了,老文不是菩萨,没有救苦救难的情怀,他这么干,无非是想做个人情,接手耆英社背后的力量。
富弼等人被赶到了西域,好多士绅失去了庇护,成了无头鸟,就只能去投靠文彦博。而且给王宁安封王,顺便就能把他赶出京城。
只要王宁安离京,没法顾忌文彦博,老家伙又吸收了保守派的实力,在政事堂就能轻松压制王安石,另外,赵祯年纪大了,体力不行,精力衰退厉害,耳根子更软,下手更容易……如果不出所料,用不了多久,整个大权都会落到文彦博的掌中!
厉害,真是厉害!
面对文相公的如意算盘,王宁安只能给他竖起两个大拇指!
“你们要是有文彦博一半的智商,也不会被欺负那么惨了!”
曹佾都哭了,“二郎,那你说该怎么办?圣人的旨意都下来了,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王宁安哼了一声,“什么叫抗旨?圣人想放过富弼吗?还不是担心牵连太大,会弄得朝局失控……圣人一时心软,做臣子的,就要把这个难扛起来!”
王宁安沉吟了半晌,立刻起身道:“跟我去天牢。”
曹佾不解,“去天牢干什么?二郎,你,你不会要杀人吧?”
王宁安哼了一声,“我当然不会杀人,可有些人未必能承受得起压力啊!沈端不就是疯了吗!再自杀一个,有什么差别?”
说完,也不理曹佾,王宁安甩开大步,直接上了马车,前往天牢,到了这里,他依旧是主审,亮出了腰牌,顺利进入天牢。
此刻,富弼正在牢房之中,活动筋骨。
命是保住了,不过西域山高水长,道路艰难,气候恶劣,一把老骨头,未必能承受得住!一定要活着,只要三寸气在,才能报仇雪恨!
富相公还是充满了斗志的。
正在这时候,牢房大门推开,王宁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哈哈哈,富相公,好久不见啊!”
富弼脸色一沉,怒道:“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提醒富相公一句,此去西域,道路多舛,实在是危险,你们一家人都要走,万一有个闪失,富相公恐怕就要断子绝孙了。”
“王宁安!你是在威胁老夫!”富弼暴怒!
“岂敢,是提醒,善意地提醒而已。”说着,王宁安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放在了牢房的地面上。
“富相公,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