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没有反应,她又说了一遍。
“大宋的天兵到了!于阗国有救了!”
或许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赵力迫不及待跳上了石头。
“大家看看我是谁!我是李力,七年前,我去大宋搬兵,我回来了!”
所有人的于阗人,沉默了许久,突然像是潮水迸发一样。
哭声一遍。
有几个硕果仅存的老人,扑到了兄妹俩的面前。
颤抖着手,去摩挲他们的面孔。
一遍一遍询问着。
尉迟妍和赵力不厌其烦,重复着答案。
天朝来了,大宋的援兵来了于阗活了,不用怕了……
他们一直说到了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一直说到了天光放亮。此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王宁宣的人马横扫了蒲昌海的守军。
遭遇战时,干掉了差不多一半,一场夜战,又收拾了一半。
狄咏率领着其余人马,押着俘虏,紧随其后,也赶到了蒲昌海。
这位驸马爷丝毫没有因为王宁宣抢功而生气,他只是下令,要用最快的速度,建造好营地,因为随后东平郡王的大队人马就要到了。
背靠蒲昌海,面向沙漠。
这就是他们经略西域的根据地!
西域的地形和中原不同,漫天的黄沙之中,人类能生存的地区非常有限,只是一个个碎玉般的绿洲。
蒲昌海算是很大的一个,不过这里从来没有人站稳脚跟。
道理很简单,北边有西州回鹘,东边有西夏,西边有喀喇汗国。
三大势力都会不定期过来扫荡,抢走一切货物和人员,摧毁刚刚萌芽的文明。
要想在蒲昌海站稳脚跟,没有强大的武力,绝对行不通!
而大宋这两万精锐,就是能站稳脚跟的力量!
刚一出场,他们就头角峥嵘。5000骑兵,只是第一道开胃菜,在王宁宣的眼睛里,什么都不算。
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杀一个于阗人,就要十个人命来赔偿!
将近3000名俘虏被绑成了一串串的粽子,驱赶到了于阗遗民的面前。
从晚上到白天,于阗人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那些看守他们的敌人,被绑到了他们的面前,等候他们的处置,所有人都生出了荒谬的感觉。大家花了许久,终于接受了现实。
在一群人中间,第一个冲出来的是个半大小子,看样子只有十岁左右。
他握着一把匕首,猛地刺进了一个大胡子的胸口。
匕首刺中了肋骨,被死死卡住,鲜血迸溅,小家伙满脸都是,大胡子凄惨的叫声,不停挣扎,弄得小家伙倒退两步,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他大声哭了起来。
这时候王宁宣走了过来,他把一柄锋利的马刀递给了小家伙。
“加油!”
小家伙握住刀柄的一刹那,眼睛是血色的。
他突然大吼一声,挥刀砍向了大胡子的脖子,一刀、两刀、三刀……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小家伙再一次坐在了地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马刀他握不住了,至于大胡子,居然没有死去,浑身是伤,嘴里都是鲜血,他依旧在嘶吼着。
王宁宣再次走了过来。
“你真的要亲手杀了他?”
“嗯!”小家伙格外坚定!
王宁宣握紧了小家伙的手,两只手一起抓住了马刀,随着王宁宣用力一挥,马刀切开了大胡子的喉咙,鲜血溅出,他抽搐了几下,终于瞪着牛眼,死去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小家伙的眼睛里流出来。
就是这个大胡子,在前天晚上,带着几个人,冲到了于阗的营地,抢走了他的母亲。小家伙亲眼看到,大胡子撕开了母亲的衣服,母亲奋力抵抗,不停挣扎,最后咬舌自尽。
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从母亲的嘴里喷出,是那么刺眼,仿佛无穷无尽……就像是大胡子咽喉上的伤口一样,这就是报应!
小家伙没有任何恐惧,也没有任何自责!
这就是强盗应得的下场!
不只是他,还有成百上千的于阗遗民,他们这些年,有太多的委屈需要发泄,试问谁家里不是死人无数?
父辈,兄弟,儿子,孙子,甚至是姐妹,亲朋……太多的血债,要一笔笔算清楚!
蒲昌海边的杀戮,几乎没有停止过。
大宋的士兵没有任何人来阻止,于阗人太苦了,压抑的一肚子怨气,如果不发泄出来,他们就没法摆脱过去的阴影,没法成为全新的人。
哪怕是赵宗景赶来,也没有叫停看似残忍的杀戮。
而且赵宗景不知道,在秦州,几乎同一时间,王宁安也举起了刀子,他倒不是杀人,而是批量制造太监!
“狄相公,上月还给了西夏100个人,现在我们手里只剩下500铁鹞子俘虏了。按照时间计算,驸马和东平郡王应该过了沙州了。”
狄青点头,“不但过了,还多给了一个月,我们也该下手了!”
这两个人一声令下,李谅祚一直期盼的俘虏,一股脑送回了西夏,只是每一个人都少了关键的零件,再也没法上阵杀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