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安石、司马光、张方平几位重臣赶回西京,大宋的宰执全数到位,今天的早朝,就是所有宰执一起亮相的时刻,除了朝堂议事之外,还要召见青唐使者,显得非常重要。
难得的是一贯不修边幅的王安石居然破天荒梳洗打扮,洗去了一身尘垢,还换了崭新的朝服,头发胡子,整理得一丝不苟。
说起来王安石长得还是很不错的,是个老帅哥,就是太过邋遢,才影响了颜值,今日焕然一新,真有神清气爽之感。
“介甫兄,你来的够早的!”
司马光主动问好,相比王安石的孤僻怪异,司马光十足的温润如玉,长得帅气,家室好,学问好,又立了不少功劳,朝中大臣都愿意和司马光结交,而光光又是长袖善舞,别管是在职中层,还是末品小吏,都谈得来。
哪怕是王安石,两个人的交情也不错,互相十分欣赏。
“介甫兄,青唐使者鬼章的国书你可看到了?”
王安石点头,“狂妄大胆,不知死活!”
司马光竖起大拇指,“评得好!以我之见,只怕是要对青唐下手了!”
“早该如此,杀鸡骇猴,不能只杀内贼,外面的也不能放过!”王安石挑起眉头,杀气腾腾,“政事堂这边一定全力支持,就看你们三司能不能拿得出钱了?”
司马光呵呵一笑,“这段时间,整顿财政,又砍了好些贪官,查抄家产,我给介甫兄交个底儿,能拿出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代表1000万贯!
王安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了一个大拇指!
官员们三三两两谈着,距离早朝越来越近,这时候三驾马车几乎不分前后赶来,第一驾马车,下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伟的身影,正是太尉枢密使狄青!
以往狄青是贼配军出身,脸上带着金印,在一群文官当中,鹤立鸡群,十分受排挤,几年枢密使当得格外憋屈。
这一次却大不相同!
老百姓全都知道了,当年风光无限的状元郎,成了大宋朝有史以来,最大的贪官,已经被砍了脑袋!
而当年的贼配军,出生入死,西北浴血,收复幽州,功劳泼天。
谁是好男儿,一目了然!
面对狄青,满朝文臣谁也不敢小觑,相反,还有很多人低下了头颅,羞惭不已。
狄青倒是很和蔼,冲着每个人都报以微笑,而后站在了一旁。他下来好半天,后面的两驾马车却没有动静。
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同时撩起车帘,从里面走下两个人。
首相文彦博,财相王宁安!
在一帮新进宰执面前,他们两个的确算是老资格,文彦博门生故吏一堆,几十年宦海沉浮,那就不用说了。
王宁安呢,这些年也是风光无限,圣眷无双,加上他的徒弟司马光都当上了三司使,王宁安俨然朝廷新进巨擘,和文彦博是等量齐观的重臣。
“宽夫兄!”
“景平老弟!”
两个人同时抱拳问候,许多人一愣神,这才知道,原来王宁安有了表字。
古人都有名、字、号。
名是父母给的,而字则是师长赐予,有了字,便不称呼名字,以示对父母的尊重,等年纪稍长,地位尊崇,就会自己取一个号,让门生弟子称呼方便,表示对师长的尊重。
王宁安地位早就够了,也年过二十,应该有字了。
只是他没有师父,也没人敢给他做师父,故此一直没有字。
如今朝堂老臣几乎全数凋零,剩下一帮中生代,许多地位还不如王宁安,怎么表示亲切啊?能直呼其名,还是管他叫王二郎?
显然都不合适。
就在三天之前,王宁安去拜会了范仲淹。
老范在韩琦被处死之后,又病了一场,老人家只剩下一把骨头。
见到王宁安来拜访,范仲淹强撑着病体,拉着王宁安的手,讲起了当年的事情。他和韩琦都在夏竦手下为官,共同联手对付西夏。
“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范仲淹念着这首童谣,呵呵一笑,“二郎,你可知道这首童谣是怎么来的?”
王宁安笑道:“我听说是当年范相公和韩琦在西北威震元昊,百姓叹服,故此流传极广,人人皆知!”
“哈哈哈!”范仲淹自嘲一笑,“老夫无能,未胜一阵,未复寸土,如何当百姓如此盛赞,老夫曾想下令百姓,不许乱传,韩稚圭却告诉我,说民谣能安抚人心,禁止了,反而寒了百姓的心……老夫当时就知道,这首民谣是韩稚圭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