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突然觉得他拜师王宁安,又是一个错误,这家伙什么事情都敢干,早晚有栽跟头的时候,跟着他,真的很危险!
王宁安不在乎神经兮兮的司马光,这小子还是见的世面太小,难免害怕,总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跟得上自己的节奏。
王宁安丝毫不担心光光会背叛自己,他不是傻瓜,难道他转向,那帮人就会接纳他吗?显然不能!
明知道眼前有个坑,光光也要闭着眼睛跟自己一起跳了。
现在该小心的是那些人,虽然在御前被杀得落花流水,他们能甘心吗?
天下的事情,靠讲道理就能摆平,那还要朝廷干什么?
王宁安敢说,遭到挫败的那些人肯定会凑在一起,没准这时候已经在商量着下一步如何应对。
还真别说,的确让王二郎给猜中了。
庞籍他们先离开了行宫,赵祯独自留下王宁安和司马光奏对。
庞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些刺眼睛!
皇帝虽然没有指名骂自己,但是却也点出了不知道轻重,分明是说自己私信作祟,利欲熏心,不顾大局,不在乎朝廷大事,光想着盐利,想着小团伙……这往下发展,那就是结党营私了。
庞籍是个有操守的君子,他是反对开放青盐,可仔细权衡,眼下最好的选择的确是开放青盐,除此之外,其他的办法成本都太高了。
庞籍想了许久,才说道:“你们几位去跟下面说说,让大家忍耐些日子,暂时和西夏议和,要不了多久,又会闹翻的,到时候再停了青盐就是。多少会损失一点,但毕竟国事为重,如果再闹下去,老夫也没法护着大家。”
老相公掏心掏肺,说的很实在,可是这些人却不愿意听。
“庞相公,这个打算绝不简单。只怕一旦开放了,就后患无穷。”
“怎么说?”庞籍好奇道。
刘几急忙说道:“老相公,近些年,河北的商人实力越来越庞大,到处跑马圈地,手伸得很长,开放西夏的青盐,西夏也势必采购大宋的物资。一旦河北商人和西夏直接勾搭上,就没有大家的事情了。”
庞籍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刘几等人不停哀求,仿佛没了食盐的利益,他们就要上吊投河,活不下去了。
真正让这帮孙子恐惧的是“直接贸易”这四个字。
当初王宁安在河北推动,因为宋辽之间本就有榷场,只是限制太多,王宁安打破枷锁,那是顺势而为。
西北则不同,因为大宋对西夏的制裁更加严格。
西夏要想得到大宋的物资,必须通过走私渠道,因此就产生了一个庞大的走私集团。这帮人是吃两头,占尽了便宜。
比如西夏运来青盐,一斤只要5文钱,他们拿到洛阳,能卖25文,一匹大宋的普通丝绸,2贯钱,卖到西夏,值5贯钱。
一来一往,暴利惊人。
假如直接贸易,西夏有了官方渠道,又怎么会甘心被他们盘剥?
就算以后关闭了贸易,其他商人插手进来,西北的大户们也别想垄断走私生意,至少河北商人的势头就很猛,资金充裕,手上有的是吸引人的产品,而且做生意公平,从不吃干抹净,比他们强多了。
“老相公,无论如何,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庞籍被说的怒了,咆哮道:“管?老夫怎么管?陛下也找了,难不成你们要让老夫死谏吗?看眼下的意思,即便老夫愿意死,陛下也未必听。罢了,老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也不管他们,直接一甩袖子,去后面休息了。
……
刘几咬了咬牙,给席汝言和张问努努嘴,他们从庞籍的府邸出来,到了刘几的家。
“娘的,真是个老狐狸!”刘几骂道:“庞籍是怕丢了宰相的位置,咱们可不怕!无论如何,生意路子不能断了,谁跟咱们抢财路,就是不共戴天!!!”
席汝言道:“没错,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法说动陛下,就从别的地方下手,无论如何,都要阻挡下来!”
这帮人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干的,三天之后,十几个州县,突然一起发难,运过去的西夏青盐被阻止入境县城,无数百姓鼓噪,说是死也不吃西夏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