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老臣手上有岭南送来的急报。”
又是一份急报,大殿上的几个人都愣了,这岭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份接着一份的急报?
“永叔,是谁送来的急报?”
“是狄青还有王宁安联名送来的急报,有关岭南的最新案情。”
一旁的宋庠刚刚被骂得羞愧难当,迫切需要反击,听到送来急报,竟然质疑道:“身为一方大员,狄青送急报,应该送到政事堂,或者直接送到陛下手里,送给你开封知府算什么,还懂不懂规矩?”
欧阳修淡淡一笑,“宋相公,狄青他们不敢送给政事堂,其中自然有厉害牵连,让下官直接转呈陛下,有什么不妥?”
赵祯懒得搭理宋庠,他更关心到底是什么案子,能然后狄青都不按规矩办事了。
“永叔,快把急报给朕。”
“遵旨。”
欧阳修将厚厚的一摞东西交到了陈琳手里,老太监转呈赵祯。
在龙书案上展开,赵祯仔细观看,没有多大一会儿,皇帝的呼吸就急促了,拳头也不自觉攥了起来。
宋庠本能感到不妙,却不知道如何应付,惶恐不安,他心里暗骂富弼,那家伙也太狡猾了,他竟然没来,这不是摆明了要让自己好看吗?
宋庠惶恐不安,贾昌朝反倒是得意洋洋,止不住暗喜,没想到冒险保狄青,竟然成功了,看样子是有人要倒霉了,只是会牵连到谁,他还没把握,只能偷偷看欧阳修,谁知欧阳修只是低着头,别说一言不发,就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丫丫的,这个大炮仗也学会沉默了,真是够离谱的!
要说起欧阳修,他此刻的心也是乱成了一团麻。岭南一触即溃,以他的了解,知道肯定是烂了,坏了,不堪闻问了只是欧阳修怎么也料不到,实际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一万倍!
一个堂堂的大宋知府,朝廷命官,竟然贪赃枉法,还给叛军当起了眼线,通风报信,不打败仗才怪呢!
而随后徐镛又供认了许多事情,他为了活命,给安抚使孙沔送了500两黄金,给转运使肖固送了300两黄金。
最扯的是这些黄金竟然是侬智高给他的!
假如当初不能官吏昏聩,压下来侬智高的内附请求,根本就不会叛乱,相反,侬智高已经答应大宋,只要接受内附,就献上黄金千两,以后每年还要进贡。
结果仅仅因为担心麻烦,就把这事给推了,推来推去,推出了天大的乱子。
要不怎么说,现实永远比小说来的精彩,作者一个人的脑洞再大,也大不过一群人。说起来,这一群人多数都通过了科举考试,几乎没有笨蛋,结果呢,一群聪明人,弄出了最愚蠢的结果,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归结起来,就是八个字:推诿卸责,利令智昏!!!
……
过了许久,赵祯终于放下了供状,揉了揉眼睛,奇怪的是这么荒唐的事情,赵祯竟然没有发飙,比起刚刚还要平静。
“宋相公,贾爱卿,你们退下吧。”
这两位一听,好似同时遭到了电击,只是宋庠是被吓得,而贾昌朝则是兴奋的。
同为朝廷重臣,赵祯的称呼上却并不相同,圣心如此,已经昭然若揭。宋庠都不知道迈得哪一条腿,离开了垂拱殿,失魂落魄,不知道有什么命运等着他。
大殿之中,只剩下赵祯和欧阳修两个,沉默了许久,赵祯突然苦笑了一声。
“永叔,你知道朕想起了什么?”
“臣不知。”欧阳修老实回答。
“哈哈哈,朕想起了王二郎那次说过的话啊。”赵祯从座位上站起来,负手而立,十分感叹,“先有李林甫、杨国忠,后有安禄山、史思明!”
赵祯突然用力拍着桌案,大声咆哮道:“都是岭南的那帮官吏,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他们拿着朕的俸禄,啃着百姓的民脂民膏。朕总以为人心是肉长的,朕如此厚待臣下,就算有一二奸佞之徒,也会体察朕的苦心,做事的时候,哪怕七分想着自己,也留着三分想朝廷。可朕错了,大错特错了!有些人,他根本就没心不,是狼心狗肺!一个个只知道贪得无厌,半点不愿意承担责任,愣是拖延出了祸及岭南的叛乱,大宋江山的根基差点动摇了,如此佞臣,朕要不杀了他们,妄为天子!无颜面对岭南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