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塞拉利昂时间22点37分。
塞拉利昂共和国,首都弗里敦,临时监狱。
临时监狱的意思是,从2012年5月11日20点开始,整个塞拉利昂所有的城市,全部的监狱都早已客满,新的客人却络绎不绝。
为了不让后到的先生们失望,塞拉利昂的警察们,体贴地征用了数百家学校,宿舍,工厂,民房。
哐当,临时安装的铁门打开,一位鼻青脸肿,衣服血迹斑斑的先生踉跄着摔进了牢房。
可怜的家伙从粪便里爬起来,用迷茫的眼神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明显由猪圈改建的牢房,空气弥漫着一股恶臭,狭小的牢房里,已经装进了四名不幸的先生,其中三位挤成一块,最后一位脑袋低垂,缩在角落。
“嘿……”挤在一起的三人同时挪了挪,让出了屁股底下一小截矮凳,坐在最旁边的一个矮个子招了招手:“新来的,来,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新来的抹抹鼻子,擦去血痕,怯怯地走了过去,却没有坐下:“我叫阿鲁巴。”
“坐吧,阿鲁巴……”矮个子伸出手,讲阿鲁巴拉到身边,“说说,你犯什么事了?怎么被抓进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然后就突然间……”一边说,阿鲁巴一边偷偷望了望牢房外面,铁珊另一边,一名黑皮肤的塞拉利昂本地警察,小心翼翼地站在最角落里,旁边,是十几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金发碧眼的北约士兵。
阿鲁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几个这样的人冲过来,按住我揍了一顿……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你当时做了什么?”矮个子问。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我真是只是在走路……”说着,阿鲁巴开始抽涕。
“你肯定犯事了。”矮个子摇摇头:“你仔细想想,当时你做了什么?”
“当时……当时天上有一只铁鸟在飞,我抬头看了一会,觉得很有意思。”
“你笑了?”
“恩……好象是的……”
“什么时间?”
“就刚才,就我进来之前。”
“知道了,阿鲁巴,你闯祸了,你笑错时候了,当时天上正好有画片动呢,而且是画动快完的时候。”
“画片!天啦!画片!”阿鲁巴揪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开始哭泣:“……我和画片没有关系啊!我不认识画片!也不认识一个认识画片的人!天啦……我完了……我完了……妈妈……”
“唉……”旁边的四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唉……
可怜的孩子。
哭泣了一会,阿鲁巴缓缓地抬起头,“你们呢,为什么到这里了?”
“唉……”矮个子唉声叹息:“和你一样,我也和画片扯上关系啦……我从商店回家,楼上的邻居问我能不能帮他带一点酒,我身上没有钱啦,就冲他摇了摇手,就这样和天上扯上关系啦……”
“至于我呢……”矮个子旁边的人说:“我住在家里,镜子放在窗户旁边,大约是位置出了点错,把天上的画片照进了镜子,然后就来这里了。”
“你们好多了,我在酒馆喝醉了,醒来就在这里了,警察说我旁边有人谈论天上的画片,请我来这里住几天。”
“你呢?”阿鲁巴望向缩在脑袋低垂,缩在角落的最后一位。
最后一位立刻打了个冷战,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说,脑袋垂得更低。
“不要和他说话。”矮个子连忙拉住了阿鲁巴,“他只是抢劫的时候,不小心让两个人受了重伤,没什么大事……”
勉强说了几句话,牢房里很快没有了话题,每个人都忧心忡忡。
过了一段时间,三名大兵走进来,本地的警察打开牢房,大兵们将板凳最里边的先生领了出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来了三名新的大兵,带走了又一位先生。
就这样,阿鲁巴旁边的人越来越少,带走的人也没有回来,牢房里最后只剩下阿鲁巴和角落脑袋低垂的先生。
没多久,牢房再一次响起“哐当”的声音,这一次“哐当”之后,三名士兵夹起了阿鲁巴,提着他穿过两道门,塞进了一间大屋。
这是一间审讯室。
大屋里摆着四个座位,最边缘的位置有一位塞拉利昂本地的先生,其他的座位全部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皮肤先生。
阿鲁巴没有座位。
审讯很快开始了。
坐在最中间的审讯官开始提问,首先是姓名年龄住址工作,阿鲁巴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确定了基本情况,审讯官看了看面前的文件,“2012年5月8日,革命联合阵线办公室着火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正住在旁边……”
审讯官点点头,在旁边的审讯记录写下了:针对刺杀事件早已知情。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天空异象?”
“最开始的时候就看到了。”
审讯官写下: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被抓到这儿来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
“我在街上走路,正准备去买点酒。”
审讯官写下:准备购买武器物资。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什么事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放了我……呜……”
审讯官写下:具有一定反侦察意识,可能受过一定训练。
“好了,签字吧。”
“我不会写字……”
“砰!”一只枪托砸中了阿鲁巴的脑袋,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阿鲁巴干瘦的右手,蘸了点阿鲁巴额头流出的新鲜血液,在第一份口供上摁下了手印。
“行了,带走吧……”
挥挥手,审讯官最后写下:初步甄别,重度嫌疑,送交基地进一步审讯。
三位士兵夹住阿鲁巴走出了房间,塞进了一辆汽车。
“这是……去哪里呢?”道路越来越荒凉,阿鲁巴揣揣不安,终于忍不住询问前面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