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步兵,他们只能一直这么走,一直这么跟在后面。一直走到战争结束,或者等到坦克部队遇到城市停下自己的脚步。
品尝着汽车卷起的灰尘,这些已经十天没有洗澡的士兵,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
如果仅仅看他们的穿着还有满脸胡子的凄惨样子,估计很难和战斗力这个词汇联系到一起。
爬上自己的坦克,从坦克炮塔后面的行李架里拣出了一个破旧的杯子,卡尔尤斯又打了一个疲惫的哈欠。
一路上走来,他经过的地方已经太多太多了,多到让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得都有哪里了。
他们在托宾卡战斗,然后攻占了科布林。紧接着从那里出发,推进到了别廖扎。
战斗一个接着一个,赶路一天接着一天。他麻木的看着被冲散的苏联士兵,垂头丧气的被看押着,从他的坦克履带边走过。
从一个汽油桶里倒出了一杯清水,卡尔尤斯开始用自己的牙刷清理自己的口腔。
已经好几天没有时间来刷牙洗脸了,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油污,他的嘴里仿佛有沙子在摩擦滚动。
漱口之后,把那口不知道是汽油还是清水的液体吐到了地上,卡尔尤斯都不知道自己刷了牙和没刷有什么分别。
现在他的嘴里满是汽油的味道,就和加了92号汽油一样的清爽。反复的漱了几次口之后,卡尔尤斯把剩下的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上一次部队里的演出团来劳军,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脑海里,突然荒谬的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
看了看自己黑色的装甲兵制服,上面因为油渍的关系,已经被摩擦的有些发量了。
不知道那些热情奔放的姑娘们,会不会喜欢这样的装甲兵。依稀的记得,上一次他们可是很受姑娘们欢迎的,好多女孩子把脖子上的花环丢向了装甲兵们。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穿的是礼服,还刻意洗了澡,绝对不是现在这种邋遢的模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到莫斯科去,把那个该死的蠢猪绑在履带上碾死。”卡尔尤斯一边把杯子放进坦克炮塔后面的货架内,一边嘀咕道。
杯子旁边就是一个又一个机枪弹鼓,进攻中的装甲部队总是会想尽办法多带一些弹药,以备不时之需的。
盖上了杂物箱的盖子,看了看因为有杂物箱,所以显得方方正正的炮塔,卡尔尤斯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快要打鼓了。
这里可没有野战餐车提供美好的饮食服务,即便是有也是军部之类的高级指挥区。
战争中的士兵,一半的时间都需要自己来准备吃的东西,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例外。
“卡!”另一个挂在炮塔外面的箱子是上锁的,钥匙都在坦克车长的手中。
里面装着的是一辆坦克携带的贵重物品,比如说一本脱衣女郎的画册,也有可能是香烟还有巧克力等奢侈品……或者是罐头菜干等食物。
在作战的时候,弹药可以互相串换,食物却是必须要妥善保管起来的。被人偷走几弹鼓的子弹并不算什么,再偷回来就是了。
可是如果要是被人偷了两个罐头,那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任何食物都是宝贵的,比生命还要宝贵。
看着并不安静的营地,还有几个执勤的士兵站在远处的高地上,卡尔尤斯拧起了自己的罐头。
一点点的拧,一直到把整个罐头的盖子边缘都拧开了,他才掀开了铁皮,把叉子塞了进去。
里面是气味已经不怎么样的午餐肉,不过在前线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卡尔尤斯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一边看着远处的公路。
公路旁边依旧还是扛着武器行进的步兵,他们大部分背着的依旧是毛瑟98k步枪,不过比例已经相当的小了。
还有人在脖子上挎着mp-38冲锋枪,看起来就显得有档次一些了。而那些背着突击步枪的士兵,都是肩膀上有花的士官尉官们了。
这些人有条不紊的向前走着,他们身边的公路上,此时此刻却已经变换出了另一幅模样。
牵引式的火炮已经都开过去了,后面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这些卡车的车厢内有奇怪的东西,上面还蒙着帆布。
不用说卡尔尤斯也知道,那些蒙着帆布的奇形怪状的武器,就是传说中的管风琴,那种被称为元首的锤子的可怕武器。
吃了一口午餐肉,卡尔尤斯觉得自己快要被感动哭了:汽油味的咸盐面粉肉,真是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