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芬这样不卑不亢说了一番话,人从来在人前装成不卑不亢是很简单的,但是回过头,在无人之处,也能这样说,就十分难得了,静芬说的话,小雀听懂了,虽然心里很不舍,“小姐您说的是,王府里头也没什么稀罕的,都是一副势利眼,姑奶奶福晋也是这样,瞧不起咱们家,以为咱们家落魄了,不乐意咱们继续上门,好似谁稀罕,”小雀给自己的小姐加油鼓劲,“咱们不稀罕,小姐您别生气,这算不了什么,咱们回家自己过自己的好日子就是了,咱们家当然也不差。”
“是呀,小雀,”静芬微笑,“咱们家自然是不差的,今个来,不过是阿玛要我来的,素日里头我是不喜欢出门的。”
“那您以前还那么喜欢去学堂?”
“那是以前了,咱们现在哪里还有时候得空去学堂了?”静芬喟然叹道,“且不说没有那个银子交学费,家里头这么忙,也实在是脱不开身,只盼着将来吧,什么时候家里头宽裕了,我再去学堂蹭课听。”
说起来,亲贵之家,怎么地也不会到如此落寞的时候,只是桂祥自己不争气,皇太后不待见,故此这么一家人,什么事儿就都耽误下来了,就连前几天的八旗改革,也没有对这个家庭起到什么改善的作用。
唯一可以依仗的其实就是这个姓氏了,静芬摇摇头,再这么想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出来,“古往今来,本朝的承恩公府过的如此窘迫的,大约也只有咱们家了,罢了,”她到底还是少女,对于外面的经济之学,不甚了解,自然也找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法子来纾家中之困,“回家再说吧。”
马车到了承恩公府前,静芬下了马车,命长随拿着锦缎送到里头库房,她先去拜见母亲,到了钮祜禄氏的房中,不曾想母亲并不在房内,于是她转身,绕过中院,到了父亲桂祥住的三间耳房内,果然,钮祜禄氏就坐在一边,耳房内烟雾缭绕,显然桂祥是刚刚抽了大烟,静芬微微一福,“阿玛,额娘,女儿回来了。”
钮祜禄氏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桂祥神态安然,倒是十分镇定,他对着女儿点点头,“你回来了?小雀,”他喊住小雀,“你出去。”
小雀担忧的看了静芬一样,微微一福就转身退了出去,房内就剩下了三个人,钮祜禄氏坐在椅子上,桂祥盘腿坐在炕上,女儿静芬站在地上,“静芬,”桂祥今天是难得的严肃,平时的那些懒散,似乎已经被大烟刺激的消失了,“你今个也十八岁了,有些事儿,倒也不必瞒你,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如实说来。”
静芬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说道,“女儿听着呢。”
桂祥目光炯炯,盯住了自己的女儿,“你想不想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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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光绪皇帝的大太监叫庞德禄,性子是一等一的好,见到谁都是笑嘻嘻的,做事周全,皇太后对着他十分的满意,几次在宫里头夸奖他,他负责着毓庆宫的一切大小事务,把皇帝起居读书的事儿,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所以这件出宫赐花的事儿,是他的收尾,这一日来桂祥府里头赐花的嬷嬷回来了,庞德禄亲自来问,“见到正主了吗?”
“见到了,性子大方,也不怕事,特别有一种刚强镇定在里头,”嬷嬷笑道,“是八旗里头难得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