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终于能够强忍着悲痛用膳了,慈禧太后让慈安照顾皇后,独自出了东配殿,走在了正殿前的空地上,雪光照耀,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痛的厉害,安茜扶着太后进了东暖阁,上了坑,把热毛巾敷在脸上,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小安子呢?”皇太后隔着毛巾说话,话音闷闷的。
“在内务府那边忙着。”
“叫他过来。”慈禧太后放下了毛巾,“我有事要交代他。”
太后只觉得似乎少了一个人,她用手支撑着发沉的脑袋,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瑛妃呢?我怎么没瞧见她?”
“回娘娘,她在后殿歇息,”安茜说道,她有些奇怪,“似乎她不是很伤心,用膳起居都一如往日。”
“那就是她的长处了,虽然心系皇帝,但是知道轻重,不会一味只是伤心难过,这点来说,皇后就是不如瑛妃了。”太后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一样,有时候,太过重感情,总是自己受委屈。”
“娘娘,”安茜一脸忧伤,却不知道如何劝慰,“还是要保重自己身子才好。”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叫人安排好皇后和瑛妃,不许闲杂人等惊扰了两人,德龄虽然已经身死,但是我不知道宫里头有没有他的余孽,宫里头太大了,目前只能是安排在寿康宫里,安茜,她们两个绝对不能再出事情了,再出事情我就不知道这天下会闹出什么乱子,我要你盯住他们,一刻也不离身,直到我肃清了宫闱,明白吗?我也不知道谁还能相信,只能交代给你了。”
安茜听命离去,安德海进了东暖阁,打千跪在地上,“宣礼处的人,都控制了吗?”
“宣礼处有职位的太监都已经看管起来了,他们倒是识趣,知道德龄出了差池,不敢擅自行动,早就拘了一帮子人在东五所,准备太后娘娘发落。”
“他们就不怕我迁怒?”慈禧太后仰着脸,闭目养神,殿内的檀香点的有些多,她脑子阵阵发晕,“要知道德龄的罪孽,我就算杀了宣礼处所有的太监都不为过。”
“皇太后仁慈,想必不会这样的,”安德海跪在地上回话,“他们也把德龄的几个亲信,还有做这事的人都揪了出来,等候皇太后发落。”
“是啊,”慈禧太后闭着眼继续说道,“亲信者让他们出宫去给大行皇帝建陵,行事者杖毙。”
“行事者据交代也不知内情如何,若是处死,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我刚死了儿子,就算我要迁怒于人,怎么?也不行吗?”太后睁开了眼睛,怒道,安德海俯下身子不敢再说话了,“罢了,罢了,宣礼处我还是要用的,只是如今问题太大,我不敢用了,再用他们,嘿嘿,我怕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割了脑袋去,那就先放到西苑去洒扫,叫人看着,不许他们出去,也不许他们再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