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之事,如何处置?”皇帝不悦的把折子放在了御案之上,发出了一声啪的声音,陈胜文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垂下了头,袖着手不说话,“礼部查了查旧年的朝贡,琉球在先帝的时候还有进贡,之后受萨摩藩骚扰,不能北上,虽然这琉球不事朝贡,可商贸往来不绝,更有学子入京学习。今日这求救折子上来了,朕听说,琉球王宫大门朝西,以示仰慕中华,这样的属国,焉能让日本人侵略了去。”
恭亲王依旧站在地上,皇帝坐着,其余的大臣跪在地上,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似乎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皇帝继续说道,“先前还不知道,原来就在去年,琉球使者派人去日本,居然被日本国王扣住,强行封为藩王,将琉球王室列入华族,这么一来,琉球成了中日两朝共同的属国,这如何使得!哼,这么大的事情,朕才知道,军机处都是睁眼瞎子!”
众臣又是连忙俯下,“请皇上恕罪。”宝鋆心里暗暗嘀咕,报纸的事儿,如今是越来越难控制了,京师还好,上海的《申报》将琉球的事儿,从头到尾说的清清楚楚,不仅是军机处,就连茶馆里的茶客都能说的四五六出来。这事儿,自己要和礼部打个招呼,升平署那里,不能再这样没人管着了。
皇帝最近火气大的很 ,不过这也不怪他 ,之前的风波如此之大,自己就连火气都不能发作了吗?“议政王,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臣以为,如今先暂时顾及不到琉球,”恭亲王说道,“前日浙闽来报,日本人的舰队已经到了台湾。”
“大胆,”皇帝一听火气又大了起来,“台湾乃是中国之地,日本人岂能如此随意进出!江忠源,你怎么说?”
“日本人很是看重台湾,外界有传闻,云日本有征伐中国之策,分南北两路,其南路之途,就以台湾为跳板,虎视江南。”江忠源说道,他是兵部尚书,商谈这事是必然要在的。
“南路,难不成还有北路?”皇帝问道。
“是,北路就是兼并朝鲜,”江忠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说,“进而吞并东北三省。”
“好啊好,”同治皇帝怒极反笑,拍拍手掌,“日本人好大的胃口,不仅台湾,就连东北的龙兴之地也看上了,且不说东北,台湾乃是圣祖皇帝打下来的,如何也不能丢弃,所以,江忠源你的意思是,要先保住台湾吗?”
“是,北洋水师已经出动了三艘军舰,前往上海整修,以防日本人在台湾有所越界。”恭亲王接话说道,“恰好日本内务省大久保利通来京协商琉球之事,总理衙门已经照会于他,对日本军舰进入台湾海域之事表示抗议,要求立刻离开。大久保利通辩称萨摩藩士民被风吹到台湾,被台湾土人屠杀,如今又来交涉。皇上,萨摩藩对着琉球垂涎久矣,早在前明,就侵略琉球,掠去琉球国历代先主牌位,逼得中山王俯首称臣。如今日本军舰出动,摆明了就是要纳琉球于腹中,只是惊惧中华天朝之国力,所以故来协商要和中国共管琉球,臣等以为,如今局面和平来之不易,因趁此机会来好生发展,不可因为一琉球小国,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应该忍耐为上,等到来日国力昌盛了,些许日本国,自然不在话下。”
恭亲王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皇帝虽然年少气盛,可也知道恭亲王所说的不假,“北洋水师拱卫京畿,若是和日本国发生了冲突,这日日提防,咱们虽说是不怕,可也束手束脚的,不如退一步,保持住台湾之治,且不许琉球被并入日本,如此便是极好。”
“皇上勿忧,浙闽已经开始筹办南洋水师,将来拱卫南疆,守护藩属,都是方便,且忍耐几年。”文祥亦是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