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委曲求全了,”皇帝苦笑,虽然精神被杏贞激励兴奋起来,可是咸丰的斗志还是昂扬不起来,“且看他们几个当差是否利落吧。”
杏贞不置可否,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清楚,咸丰帝虽然没有经历过第一次鸦片战争,但他深受其师杜受田的影响,非常痛恨洋人。在他眼里,是这些不懂事理的夷酋们打破了大清王朝的安宁。他为不能赶走这些洋人而气愤。当他得知上海天主教堂的十字架被雷电击劈时,在臣子的奏折上朱批到:“敬感之余,更深惭愧。” 咸丰帝对洋人的痛恨使得他根本不愿意处理这些夷务,长久下来,使其对洋务根本一窍不通。他身居宫中,只是在奏折上看到臣子们称这些夷酋性如犬羊,反复无常,自己也就深信不疑了。现今这些夷酋提出公使驻京这一要求,定是“意存叵测” 因为在咸丰帝所读的史书、经典中,根本没有像西方这样的常驻使节。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常住在对方京城的只有监国之类的太上皇或“质子”之类的抵押。
不过有些事情杏贞希望变化,有时候变化不一定是坏事,“那便只能如此了,皇上,和谈如何,皇上还需要给桂良等人好好面授机宜一番。”
咸丰点点头,原本是极为兴奋的表情,看着杀伐果断侃侃而谈的皇后,脸色喜悦的神色慢慢地淡了下来,变得看不出喜怒,“皇后说的在理,那朕便如此做了,”咸丰皇帝打开折子,拿起了朱笔,“朕先批折子,你先跪安吧。”
“是,”杏贞眉间微微一动,却也没多说话。“皇上早些休息,龙体为重。”
“朕知道了。”
杏贞走出勤政殿,转过头看着复又变得灯火辉煌的勤政殿,脸色平静。心里却在犯嘀咕,是不是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了?似乎不应该是贤德的皇后该说的话,算了,说都说了,也不去多想了。杏贞朝着杨庆喜招手,杨庆喜屁颠地过来,脸色的红印褪去了不少,“你最近小心点,”杏贞低声说道,“皇上心里不痛快,别触霉头!”
“是是是,都亏了皇后娘娘,不然今天皇上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恩,”杏贞点头。转过头叫帆儿,“你叫丽妃过来,即刻,”杏贞坐上了轿辇,《天津条约》还是一如既往地要在历史里发生了,有些事情杏贞可以不在意,但是有些事,她绝对不能容忍发生,她再吩咐一直守在殿外的安德海,“叫德龄。上次说的事即刻去办!”
“是。”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历史里版本的《天津条约》该是怎么签!杏贞上了轿辇,“回住所,告诉贞妃。六宫都给本宫警醒着点,不许乱嚼舌头动摇人心!”
“喳!”
第二天一大早,神武门的守卫揉着眼睛就看到了许久没出宫的德龄,只见德龄袖着手,双眼半眯着坐在马车上,守卫的头领不敢怠慢。上前连忙打了个千,“哎哟,德公公,我怎么说今个没起来就听见喜鹊在树上叫呢,就在这里遇到了德公公!”看着德龄只是点了点头,没接自己的话茬,那个首领有些讪讪,“德公公这么早出宫是去?”
德龄只是瞧了那首领一眼,对着他的盘问也没有动怒,“皇后娘娘有令,让我去承恩公府赐立夏的节礼。”
“是是是,那德公公请慢走,”首领连忙点头哈腰。
驾车的小太监一挥鞭子,马车辚辚出了城门,德龄对着那个首领点点头,“你当差辛苦了,得了空来储秀宫找我,咱们一起喝杯酒。”
“是是是,”那个首领喜不自胜,“这是我的福气,公公慢走,今个都是我当差,公公晚些也是无妨。”
等到德龄的马车远去,那个首领站了身子,站在地上喜滋滋的,一个亲近的侍卫瞧见首领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由得开口笑道:“头儿,您这是怎么了?对着一个老棺材瓢子这么热情作甚?昨个内大臣出宫的时候,都没见您这么鞍前马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