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四合,北寨各处帐房起了灯火。当中一处圆形描金帐房里,丁知秋正蹙着眉头背着手走来走去。
可那齐脱下了一身战袍,换了一身紧身夜行衣,一掀帐幔急步走进来,大着嗓门问:“主子,你这么着急传我来有什么吩咐?”
“近来诸事不顺,我心里烦闷得很,总觉得像要出事。”丁知秋眨巴着眼,一手抚着下巴上的青髭,一手抱臂沉吟。
这话又让可那齐想到上午那场比赛,他不禁也一脸的晦气。
可那齐讷讷道,“让别人在咱们的地盘上赢了比赛,是很丢脸。不过主子何必因一场比赛的输赢就心浮气躁了。咱们好得很,能出什么事!”
心浮气躁?丁知秋一凛。是的,他今天的确是太沉不住气了,自从看到江离对他又是冷笑又是瞪眼,那神情分明是认出他来了。尽管表面平静,他就开始心虚了。
本来心虚也不算什么,可江离后来说,他落下了证据在她手里,他就再也淡定不起来了。是什么证据呢?
听她那话凭那证据就能找出自己来,是自己那晚不小心掉了什么吗?丁知秋想不起来自己会有什么把柄落下,有一刹那他甚至怀疑江离是在使诈,但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便忍不住反反复复猜想。
想得越多,就越患得患失,渐渐就心浮气躁起来。
他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一直是骄傲冷静睿智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急得满帐篷走来走去,六神无主的样子。
丁知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心情,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安下心来。最近接连几次的失利,让他都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他理一理思绪,问道:“那天派出去送信的两个人还没有消息么?”
可那齐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两天李牧仍是吩咐照常巡哨,没听说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不是说让他们见机行事么,也许他们送信出去后一直没找不到机会进来,所以就没返回来了。”
“但愿如此。怕就怕他们被人发现了。”丁知秋蹙紧了眉头。
可那齐察看着丁知秋的脸色,安慰他说,“你放心,就算被人发现,那两个人也一定不会吐露半个字。
至于他们身上带的信,寨中应该没有人识得。毕竟鹰字文连在大燕识得的人都不多,民间倒是有一些老人可能认识,可他们一时到哪儿去找这样的老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那倒是。”丁知秋脸色稍霁。
转念又想到一事,“我今天上午探了探江离的口风,她说寨主交给她的任务这两天就完成了。我想她指的是那幅织锦。这两天完成了的话,那幅织锦就该交到萧煜手里。我们不能等了,这两天必需动手!”
“那,还是交给我去办吧?”因为几次办事不利,可那齐问得有些迟疑。
丁知秋想得是江离说的那句话,他能落下什么证据在她手里?丁知秋想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