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过这样的话?那你也没有说过要把梅庄上那位主子提溜着双脚卖了去?!”江安提高声量,一步步逼上前去。
“没、没、没有!”江天赐可怜巴巴地抖着小胡须,战战兢兢地后退。
人群里轰地发一阵笑声,有人大声吼:“说过,说过,他说过!”
江天赐恶狠狠地盯着人群看,人人都喜笑颜开,每张嘴都在动,他看不清谁在说他的好话。还没回过调回视线,他一边脸轰地挨上了一拳,噗一声鼻血喷出来,脑子里嗡嗡直响。人群静了片刻,突然爆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人人都在拍手称庆。
江安从来在外打架闹事过来的人,只受过别人白眼嘲笑,还从来没有受过别人的掌声,起先只是凭一时之勇逞强,现在得了人褒奖,犹如英雄般地受着众人的掌声,当下更来了精神,飞起一脚踹向江天赐,当场踢得他一个四脚朝天。
江安口里仍喃喃呐呐地骂道:“我打你个贼歪刺骨的泼皮无赖!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破落户,也敢冒充跟我江家沾亲!说出个话来也不怕笑话死人!江家一个千金小姐,能让你提溜着双脚卖了去?你当是卖鸡仔?当自己什么人呢!”说着又上前要踹。
江天赐从地上翻身起来,一脸的鼻血糊得酱油一般,枯瘦的脸羞怒交加之下也成了酱油色,一双小眼睛鼓起来,胡须颤颤地抖,手指着江安道:“不要以为是世家公子就可以胡乱欺负人,大不了跟你一命抵一命!”
江安闻言哈哈大笑,向周围一拱手,朗声说道:“我江安在这里撂下话来,今天我手下不许动手,我一个人跟这个泼皮抵对,打死谁,自认倒霉!”说着猛扑上前,一把摁江天赐在地。江天赐个子瘦小枯干,比不得江安高大壮实,饶是手脚并用,却是半分挣扎不动。江安也不再对他猛打,一只手稳稳把他摁倒,却腾出一只手来薅江天赐下巴上的几根胡须,只几个回合,直把江天赐下巴挦得一毛不剩,这才放他起身来。
江天一见两人打起来,趁早早溜过一边,连劝架都不敢。
众人见了江天赐从地上翻身起来,一边脸青肿紫涨,下巴上光洁溜溜,红得像猴子屁股,一身衣裳七零八碎,狼狈不堪。一村人哪个不对他一肚子的怨怅,难得有人这么解气地在众人面前暴打他一顿出气,人人无不欢欣鼓舞、扬眉吐气,更是没有人劝上半句。
江天赐见众人无人相帮,自己又打不过,只好一叠声地讨饶,直说自己混帐,已知错了。
江安坐在破凳上呼呼地喘气,冷睨着自己打脸的江天赐,又斜一眼躲一边的江天一,对着江天一招手,要他近前来。
江天一挨挨擦擦地不敢近身,江安冲他说:“你说,我不打你。你们是不是以前赖着梅庄上的租不交的?”
江天一鸡喙米似地点头不叠又摇头:“以前干过,不过知府已经判过,田地也收了回去,今后也不敢了!”
“不敢?!我听说你们霸着一村子的人不准他们租梅庄的地,还说谁敢租地就让他们滚蛋。听说你们在村中是个出名的无赖,人人都怕你,怕你寻他们的麻烦,让他们在村中呆不下去,你们说怎么办?”江安越说越觉得自己像惩奸除恶的英雄。
“不敢,今后不敢了!”江天一回说。
江安回身瞄着江天赐,居高临下地说:“既然知道我们江家三兄弟是横着走的人物,还敢惹我们江家的人!告诉你,梅庄那位主子是我们九妹,咱们嫡亲的兄妹,岂能让外人欺负了?惹了她就是给我兄弟仨难堪,换了我们兄弟谁,也得像今天这么揍你!再敢找梅庄上的麻烦,我才是让你在这块地儿呆不下去!”
话说完了,拍拍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