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一直跟随左右的那个亲卫便道:“大人,您认为老狗就藏在临清?”
骆思恭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才道:“不是我认为,而是他一定就藏在临清,他来了山东有月余了,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们做事儿又没个遮掩,我就不信他会不知道!”
“我也不信他猜不到刘铮会再次秘密进临清!既然他知道刘铮会再次进临清,那么他必然会选择在临清动手!”
“而且老狗的鼻子灵的很,我在陛下跟前说了什么话,陛下说了什么话,他一准知道,所以我要对付他这事儿上,我就压根没打算遮掩!”
“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敢把我怎样,陛下派我来山东调查他,若我死在山东,你说陛下会怎么想?他不是傻子,所以他不敢对我动手,而且以他目前的情况,只能杀了刘铮才有可能翻身!”
亲卫略微思量了一番后开口又问道:“大人,若老狗一直藏着不现身怎么办?或者老狗干脆去别的地方,比如太远或者播州,毕竟若在这两处开了花,也可以稍稍挽回陛下的信任!”
骆思恭轻轻一笑道:“文奇,你毕竟年轻,而且也没怎么接触过陛下,陛下这人股子里是个骄傲的人!”
骆文奇不仅是骆思恭的亲卫,还是骆思恭的义子,他原来并不姓骆而是姓宋,叫宋文奇,万历十三年骆思恭前往辽东办差,连续三次在路上遇到乞讨的宋文奇,那会儿他已经十六岁了,骆思恭觉得跟文奇挺有缘的,就收了做义子。?? ??
回到京师后,骆思恭就教授骆文奇武艺,没想到这骆文奇还是个练武的奇才,可惜的就是他已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不然其成就绝对小不了。
骆文奇听到骆思恭突然就把话题扯到了陛下身上,微微有些愣怔,思索了一番忽然开口道:“大人,属下脑子太笨,想不出这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骆思恭轻轻一笑,抬手点了点骆文奇:“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粘上毛就是个猴精!”
别看骆思恭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骆文奇揣着明白装糊涂,可还是依旧给出了解释道:“陛下是个骄傲的人,所以他也希望他的属下是个骄傲的人!老狗在刘铮身上吃了亏,却到别人身上去找面子!你说陛下会怎么看他?”
骆文奇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不过大人,属下还有一点不明白,咱们这么明火执仗的找老狗的下落,岂不是打草惊蛇之举,老狗的行踪必然更加难寻?”
骆思恭摇了摇头道:“你虽然很聪明,可毕竟年纪还小,眼力终究浅了些!老狗不能杀我,我又如何杀得了老狗?”
听骆思恭说完,骆文奇吃惊的差点失了态,这费人费力的寻找老狗的下落,可到头来怎么还不能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解的看着骆思恭道:“大人,这,这……”连着说了两个这,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脑子里太乱了。
骆思恭轻笑着解释道:“老狗在山东对付刘铮,是陛下交代的任务,我来山东调查老狗,也是陛下安排的任务,这下你懂了吗?”
骆文奇懂了,老狗和骆思恭俩人不论是谁死了,第一个被陛下怀疑的人都是没死的那个。
可他又不懂了:“那,大人,既然不能杀了他,您为何还要……?”
骆思恭阴恻恻的一笑道:“我确实不能杀他,可有人能杀他!”
有人能杀他?是谁?骆文奇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便想明白了,除了刘铮还有谁,这会儿才算是彻底的懂了骆思恭的意思,明白过来后,骆文奇觉得自己更加佩服骆思恭了。
骆思恭满世界的撒出人去明着找老狗的下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束缚住老狗的手下,若老狗的手下被束缚住了,就等于束缚住了老狗的手脚、堵住了他的耳朵、捂上了他的眼睛,这样一来,老狗在没有多少消息来源的情况下,只能贸然出击.
那么结果怎样,只能看老天到底偏向谁了,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成功了还好说,要失败了……
若刘铮足够精明或者本事足够大,甚至能借此把老狗给干掉。
这是骆思恭的借刀杀人之计,而且刘铮做完刀之后还要记骆思恭一个人情。
不过最让他佩服的还不是这个,最让他佩服的是,若老狗和刘铮拼了个两败俱伤,嘿嘿……
“大人,您这手玩儿太高明了,属下又学了不少东西!”
骆思恭轻轻笑了笑道:“既然你明白了,那你明天就动身去临清吧,那边的没个人领着我不放心!”
骆文奇一抱拳道:“属下明白!”说完这话,骆文奇略微一顿又道:“大人,若今日别无他事,属下想现在就动身去临清!”
骆思恭略微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想早些过去,那你就去吧,注意一些,栓狗的绳子别拴的太紧,拴的太紧了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