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公主的求见,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德文帝竟然答应了。
德文帝连皇后太子等人,甚至是众多大臣们的求见都一概拒绝了,却接见了宁德公主,如何不叫人觉得惊诧。
其实,要说劝诫,就是国师倾染都出面了。
毕竟,这荣伯公府当初也是德文帝登基时的功臣,当初也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曾经的义恩公府得了好。
德文帝听得国师倾染的劝诫时,不由微微地抬起了眸子,漆黑的眼眸里深不见底。“你方才说什么”他微微地扬了扬唇角,“朕倒是不知道,竟然连你都被萧家收买了么萧家人的魅力,就真的这般强么”
国师倾染眉眼微垂,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动,“并非如此。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荣伯公府可是杀了朕的太医。青宋的律法,你想必一清二楚的,莫不是慈悲为怀的国师,也长了凡心了”德文帝冷笑地道。“萧家人可真是好本事啊”
德文帝如此说,国师倾染就越发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原本不过是不想让德文帝在这条偏道上越走越远,这才出声劝诫了一句,却不知哪儿触动了德文帝心底的那根弦。
“皇上误会了,我并没其他的意思。只是,如今您的身体越发的不见好了,您应该少动怒,多平乐。”国师倾染淡淡地提道。
“朕的身体”德文帝轻轻地扬眉,“朕的身体不是交给国师了么国师几十年容貌不变,长生不老,莫不是还治不好朕这病”
“命理循环,并不是人为可动的。”国师倾染回道。
“好一个命理循环,国师还是直说吧朕还多久可活”德文帝攥紧了手里的丝帕,上面是般般的血迹。
他目前还不想死的,他也不能死。
国师倾染眼眸微微眨动,纤长的羽睫就像是蝴蝶的羽翼,轻轻的扇动,“出不了一年了。”
以德文帝如今的身体状况,半年恐怕都是难撑的。关键是,他还不肯养病,愣是一直都在这硬撑着,那只会加速他的死亡。若不是国师倾染给他看着,他恐怕早已灯枯油净,缠绵病榻,等候殡天了。
“不出一年”德文帝喃喃地念着,手指攥紧了椅把,指骨青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跟前如此直言不讳他寿元将尽的,以往太医哪儿敢多说一句,唯恐会脑袋掉地的。
毕竟,天子的身体情况是最容不得外人知晓的。
国师倾染听着他的喃喃自语,并不答话,只静静地立在一旁。
“一年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来的”德文帝只觉得喉咙发痒,熟悉的感觉汹涌而至,他抬手用丝帕捂住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丝帕上的血迹愈发的多了起来。
他只觉得头昏眼花,若不是坐着,这会儿恐怕已经昏倒在地了。
许玉方才不敢搭话,此时连忙取了茶水要给德文帝漱口,“皇上”
德文帝一把推开,他骤然抬眸,看向了立在一旁,长身而立,周身气质飘然的国师倾染,眼里骤然迸射出了强烈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