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抿着小嘴,墨宸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儿,眸子里是深深的期切。
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本就早慧,如今虽七岁,但是经历过的事儿怕是许多人活了一辈子也不曾遇上的,他懂得,他知道红颜落无解,母亲不会与人苟合对不起父王,他更知道,他的娘亲,今日就要去了,与父王团聚去了
而他他却无法留下她
看得懂他眼中的希冀,钟秀桑弯唇笑了笑,许是红颜落的作用,这一抹笑容极致的妩媚妖娆,满是留恋的摸了摸墨宸软软的小脸,她言语忽然平淡的像一湖清水,“好孩子,听娘的话,出去吧,娘亲不想让你看到娘亲这个样子,娘亲希望,你能记住娘亲的笑脸,勇敢的活下去。”
墨宸的心撕扯着,疼痛着,他知道,娘亲忍耐的极是不易,他也知道他该离开,可是,他不想还有不到一刻钟,红颜落的期限就要到了,娘亲就要死了,他想守着娘亲,他答应了父王要保护好母亲,看他没有做到,那至少,至少有他陪着,娘亲不会孤单一个人走这,也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赤风,带你主子走。”
说是命令不如说是来着一个母亲的请求,钟秀桑知道,她再也无法支撑了,只是,她宁愿不得好死,也绝不想让儿子看到那样不知廉耻的她
根本无法拒绝,看着钟秀桑因为过度克制几乎痉挛的双腿,赤风只觉得眼睛刺的发涩。
什么都不再顾及,他伸手抓起墨宸,全然不理会他的反抗,将他带出了房间。
其实,按理说,以墨宸的武功哪有这么容易,偏偏他将内力大量输入钟秀桑体内,又加上寒冰莲子封印不稳,自然已不是赤风的对手,也只能任由赤风打包带走。
只是,他又哪里甘心就这样走,刚出了房门就打了起来,便是赤风胆子不小将他掳了出来,也决计没有跟墨宸动手的道理一掌打在肩膀上,赤风一个不防松开了手,墨宸便犹如一阵风冲向房门。
然,就在他只一步之遥时,房门在他眼前闭上,暗冥站在门外如一尊石头,让墨宸恨不得将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块脸砸烂
“滚开”掌风夹着雷霆之势袭来,墨宸已经没有理智,他失控了
然,好在,不止赤风和暗冥在,弱水与钟洛也在。
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拦下了墨宸的招式,四个人虽然招式多有顾及,但缠住墨宸却也绰绰有余,一时间胶着。
只是,他们不伤墨宸却防不住墨宸自伤,他心智已失,满心就想要进入屋子,如今被困难解,心中的急切让他乱了招式,一举一动凌厉如刃,却不成章法,对自己损害巨大。
四人对视,忧心不言而喻:主子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性命堪忧
可奈何,墨宸本就天纵奇才,武学宠儿,眼下又是不管不顾,他们已尽了全力,却是怕伤了主子不免掣肘,实在无力打破现状。
这有人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果然,墨宸毫无顾忌,四个人武功不弱也没能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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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却没有闯进去,墨宸就落在窗前,紧绷的小身子还没有窗户的高度,可他就站在那里,似乎可以里面床上躺着的人。
打了这么久,他心里的执拗发泄了不少,更何况,他不是不懂,相反,他太懂母亲的不想,可是,他也有不想,他只是不想母亲孤单的走。
屋里的情形并不好,或者说是很难看,神智被全部夺走后,钟秀桑的一举一动都蒙上羞耻,身体的躁动不安,被撕扯破碎的衣衫,引人遐想的呻吟
噩梦这究竟是多少人的噩梦
终于好像有一个世纪的长度,屋里的人终于不动了,声音没有了,只是,七窍流血,肤色异红,衣裳尽毁
确实是不得好死,幸好没有被她的宸儿看到
屋子外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屋子里没了气息所有人心照不宣,沉默着,寂静笼罩了整个院子。
墨宸就站在窗前,寂静的面容上没有悲伤,没有难过,甚至没有痕迹,沉静的什么也没有,像雕像。
一直从清晨站到了日落,月儿初升,十四的月亮也是那么圆,寒凉的月光洒在墨宸身上,心却比月光更冷,像萧瑟的秋风。
府里的下人都还跪着,一整日了,已有人跪的摇摇欲坠,在寒风里瑟瑟,只是,他们的心更瑟缩。
这样的阵仗实在让他们太忐忑了,虽然看不出主子有什么情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有一股化不去的危机始终散不去。
赤风、暗冥他们也一直陪着,看着不喜不悲的主子在担忧,他们已经顾不上府里的下人。
他们中必定多数人无辜,只是,王妃落得这样,不无辜的人,也必在其中
钟洛去为钟秀桑整敛仪容了,衣裳是墨宸选出来,那是钟秀桑的嫁衣,是墨天为她准备的,也是钟秀桑会爱的红色。
他想,母妃就要去见父王了,她一定想要穿最美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