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主越说越起劲,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哎,母后可还记得,我有一次还掉进莲池了……那时我出嫁多年了,阿娇的哥哥须儿都两岁了。可把水性不好先帝和二弟武儿吓坏了,也把父王好急。还好有……女儿才安然无恙。”窦太主说着,忽然有些语塞。
我想大概是因为无意间提起了旧人,怕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
可是太皇太后听了,哈哈一笑,,又道:“记得记得,那时候你都老大不小了,还那么大意竟掉进了莲池了。被池底的污泥弄的甚是狼狈,你还埋怨说误吞了好几口,懊恼的不得了。哈哈哈哈……还是那个孩子把你救上来的。说起来一晃也快三十年了吧?”太皇太后一脸喜色的说着。
可是我却留意到,窦太主和王太后听到她说到“那个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一滞,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又听太皇太后继续说道:“可惜,那个孩子,哀家倒是很喜欢的。性子淳厚,又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很是惹人喜爱。年纪轻轻就没了,倒真是可惜了。”
原来所谓的“那个孩子”是宫中的旧人吗?很得太皇太后的喜爱?那与窦太主和王皇后交情也是不浅的吧,不然她二人如何那副神情?
太皇太后并不像一般的老人提起旧事旧人便伤怀愁思,还是一脸的兴致。“老婆子看不见这莲池如今的景象,你们谁能给哀家描述一下,哀家重重有赏,不分长幼尊卑,宫人侍女皆可一试。”
此话一出,众人交头接耳,却一脸难色。“这……”
“这不就是成片成片的莲花吗?有什么可描述的?”
“就是啊,要不你去试试。”
“我不去我不去,我总不能数数多少片叶子,回了太皇太后去领赏吧?”
“哈哈哈,那你还不快去数数。”
宫人婢女们虽是小声议论,但感觉上位者的宽宥,便也放开了来。
太皇太后听了,也是哈哈一笑,又道:“昔时宫中奴婢之中不乏有才学的人。如今宫里的婢女宫人中,有才学的少了。你们可好勉励,不要整日里只会言笑。”说完便是一脸的失望。
众人皆敛了笑意,压低身子,道:“诺。”
卫子夫看着太皇太后有些失望的神情,似是感到心疼一般。低声道:“静儿,你去试一下吧。”
“我?”我不由用手指着自己,确认道。
“嗯。”卫子夫面带恳求的点点头。
真是拿她没办法,“好吧。”便转身去行礼,请奏。眼睛不经意的扫到卫子夫微微勾起的嘴角,心中闪了一闪,总觉得和平日里她的笑意有点异样,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回太皇太后,奴婢可否一试。”
陈阿娇见我是卫子夫身边的人,便冷声道:“你个奴婢凑的什么热闹?”
“哎,方才说过,不分尊卑,姑且让她一试也无妨。哀家年幼的时候,也不过是宫中的奴婢,却因为有些才学方得了文帝宠爱。”
陈阿娇又撒娇道:“皇奶奶,阿娇不是那个意思。”
太皇太后没理会她,又对众人道:“你们若是有些才学,也不必掖着藏着,尽管拿出来,哀家是惜才之人,定不会埋没了你们。”说完转向我,道:“闻你说话的语气,气定三分,想必心中早有了主意,且说来听听?”
我一笑回道:“回太皇太后,这莲池入眼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细看又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雅趣。再者还有‘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风姿卓越和一番傲气。使得这片莲池倒也不落凡尘俗景,更有一番仙家灵气。想来也是蒙太皇太后的福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