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乡出发
夜,是如此深沉,又是如此漫长,江海川知道,景陵电视台多年前已经和地方财政脱钩,所有人员一概取消编制,实行自收自支,根据人员身份和岗位来设定工资待遇,而在实习的时候,他就知道,景陵电视台的所有人员,都没有养老保险、医保和住房公积金,也就是说,将来哪一天,扛不动摄像机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扫地出门。
想到这里,江海川一阵后怕,原来自己的未来,竟然充满了如此多的未知数,但是,自己又实在不想放弃当记者的梦想,正在纠结之际,决定打开笔记本听听歌曲让自己安静一下。
这一年,最流行的歌,是一个叫刀郎的家伙的,上大学的时候,刀郎的歌可没少听,每次和室友们去ktv唱歌,刀郎的歌是必点的曲目。刀郎,此前从来没有任何名气的人,仿佛就这么一夜之间火了,省城的大街小巷里,都有刀郎的歌声飘荡,甚至连擦皮鞋的大妈都会哼几句:“用你那火火的嘴唇,抚慰那内心里无尽的伤痕……”。
其实,江海川初次听到刀郎的歌,是那刀郎那首《冲动的惩罚》,有一次和苏涵吵过一架以后,江海川在宿舍里猛灌啤酒,听着这首《冲动的惩罚》,听得江川触景生情,现学几句以后,乘着酒兴冲动苏涵的寝室楼下,扯开嗓子便开始嚎了起来,结果宿管大妈直接一盆冷水泼来,让江海川猝不及防,这个如老巫婆一般的宿管大妈可是s师范学院里所有男生恶梦,据一些学长们说,此大妈有过三次婚姻,但每次均被男人劈腿,不知道是不是婚姻不幸导致心理扭曲,所以她对在宿舍楼下缠绵的情侣有一种天然的愤怒,泼洗脚水、拿着晒衣竿追打、甚至在楼下撒满碎玻璃渣,总之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夜里,再次听刀郎的歌,又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耳机里传来《2002年第一场雪》的旋律声,刀郎那略带沧桑和沙哑的嗓音,让江海川对万里之外的边塞之地产生了无限的暇想。
“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2002年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江海川暗自思忖,这公交车怎么能开到八楼去呢,刀郎的这歌词也真够令人费解。而大海中,西部的异域风情,却已通过刀郎的歌声,像放映电影一般的映在脑海中。
江海川随手从百度搜索中输入“新疆阿尔达拉招聘”,结果,显示出的第一条信息,就是阿尔达拉地区电视台的招聘记者条目,点开一看,记录了电话号码。
第二天,本来是要去景陵电视台报到的日子,而江海川一大早就出去了,给父母造成一种已经去报到的假象,而他却悄悄地溜进了一家茶楼,点了一壶西湖龙井,一边品堂清茶的甘甜,一边拔通了阿尔达拉地区电视台的电话。
接通后,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