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顾琬容垂着头,低声道:“我们从小没了爹娘,祖母亦亡。从小和姑姑相依为命。可是自从来了京城,才知道,姑姑不能一直陪着我们。”
“容儿……”顾珉安心头一酸,他以为他和许慎言从小将容儿捧在手心里宠着,以为容儿必定不会像他一样,有孤苦无依的感觉。可是,他还是没有将容儿照顾好。
“自从回到外祖父外祖母身边,好不容易才习惯,有了家的感觉。我不想再离开,不想和外祖父外祖母分别。我想一直留在这个家里。我想在外祖母跟前代娘亲尽孝。”顾琬容说着便有些哽咽。姑娘家长大了总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回来,也只能是客人。
顾珉安想起最初回到余家时,自己也是费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何况顾琬容。顾琬容对许慎言的依赖比他还在厉害。
“可是,万一那余宗霖……”他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心疼的妹妹,小小年纪,就被许配了终身。
“不会的。”顾琬容一听顾珉安又要说余宗霖不好,为余宗霖辩白的话冲口而出。“之前哥哥你也常夸霖哥哥的学识见解,说他学识广博,为人赤诚,将来前程不过限量。再则,就像姑姑说的,外祖父外祖母总不会害我的。”
这些话,许慎言已劝过他多次,顾珉安自然明白。只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再说了,如今只是定亲,霖哥哥好就罢了,若是不好,大不了退亲便是!”顾琬容道。
“荒唐!”顾珉安没料到顾琬容居然想到了退亲。“退亲对女孩子的名声有多不好你知不知道。那小子要敢对你不好,我定然收拾他。”事到如今,只有他亲自盯着那小子,别让他学坏了。
“嗯!”顾琬容欣然一笑,上前挽住顾珉安的胳膊,道:“姑姑果然没有说错,还是哥哥你对我最好。”
“知道就好!”顾珉安佯怒道:“可我瞧着,我们十年的兄妹之情,还是抵不过你和余宗霖短短的一个月呢!”
“哥哥!”顾琬容被顾珉安挤兑的,羞赧不已,不依道:“你再取笑我,我明儿就让姑姑和外祖母给你找个嫂嫂,好好管管你。”
顾珉安的神色微微一僵,道:“功未成,名未就,我才不会这么早就定亲。”
“只怕由不得你。”顾琬容道:“外祖母可是念叨过好几回了,你还是想想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吧,别等到外祖母找了个你不喜欢的给你。”
“休得胡说!”顾珉安脸色难看了几分。
“我才没有胡说!”顾琬容道:“我亲耳听外祖母说的。”
余钰清未成婚便身亡,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这才弄到过继余宗霖来供奉香火,这才余老夫人来说,是心中的根永远拔不去的刺。顾珉安如何不知。当下便沉默不语。
顾琬容见顾珉安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吊坠,塞到了顾珉安手里。
“这是什么?”顾珉安看着掌心那块晶莹剔透的鱼形玉玦,上面还有顾琬容的体温,不由愣了一愣。
“这飞鱼玦是娘亲临终前给我戴上的。哥哥拿着,将来娶了嫂嫂,可当我们家的传家宝。”
传家宝?顾家若没有被害得家破人亡,只然是不愁这传家的物件的。可是,自从顾老太太身亡后,许慎言带着他兄妹二人匆忙出逃,家里的贵重物品,几乎遗失怠尽。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能拿妹妹的东西。“这是娘亲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哥哥,你要重新支应门庭,重振顾家,便不能把什么都给我。”顾琬容将顾珉安的手合上,道:“这个玉玦哥哥收着,将来遇上喜欢的人,也可以当作礼物来送,也算是我的心意。”
顾珉安还想拒绝,顾琬容却嘟了小嘴,道:“哥哥是不是因我定了亲,所以和我生份了?”
“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