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回头,再去看对面的长孙云旗,他竟然无比从容地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那腾起的氤氲雾气模糊他的眼,只能隐约看到他那双清冷的眸似闪过意思冷嘲,孟杜衡心下忽然一惊,仿佛所有谋划都被他看穿似的,有些不自然地躲闪开了他的视线,心中对他另一番评价。/
这个长孙云旗,年有二七,累世公卿之后,是朝堂上清晰得不能更清晰的护皇党,对党争没有半点意思,有时候连孟玉珥的面子都不给,为人刚正不阿,任职吏部尚书数年从未出错,心中只有国家和国法,传说中的清官、父母官,可以说是非常能搞的人物。
只是因为他只是护皇党,从某种程度上说对他是不构成威胁,所以即便他被传得神乎其神,他也不曾多注意他半分,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这人当真是不一般,就好似是一只凶猛的猎鹰,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要自取对手命脉。
这么危险的人,最好别真的来伤他,否则……
孟杜衡站了起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威胁和戾气,长孙云旗故作不见,孟杜衡轻哼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就只剩下席白川和长孙云旗,两人都不动如山,对离去的人半点不在意,自顾自喝茶。
其实从某些角度来书,长孙云旗和席白川很像,都是让人忌惮又让人捉摸不清的人物。
“长孙大人,如今的朝局你也看得见,良禽择木而栖,何必一直在一个位置上耗费才华?”席白川放下茶杯,笑着看隔着一张茶几坐着的男子。
长孙云旗不为所动:“琅王爷高瞻远瞩,下官望尘莫及,但,人各有志。”
席白川对这个长孙云旗也是保持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愿意投靠他自然高兴,不愿意也不强求,反正这个人是护皇党,对他不造成威胁。
听到他这么说,席白川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
一时间殿内人去楼空,长孙云旗把一盏茶喝得干净,才放下茶杯,弹弹袍角,风轻云淡地迈步离开,那神情模样恬淡素雅,放佛从未将世事放于心头,又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走出御书房,微微仰起头望着苍穹。
这一望便是好一会儿,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变,看的御书房门口两个内侍都有些奇怪,不由得轻喊了一声:“长孙大人?您这是在看什么?”
长孙云旗这才收回视线,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在看今日的天气,果然是入春了,没有下雪,也似乎没那么冷了。”
内侍笑道:“是啊,天晴了。”
“晴?”他似笑了一下,“不,这顺国的风雪,从来都没停止过。”
说完,长孙云旗也不再逗留,一手负在身后,慢慢地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留下两个内侍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
皇二子案之后,朝廷内外都忙成了一团,玉珥每日也是朝九晚五,忙得不可开交,也因为太忙,都没有机会和席白川闲聊,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月底,才有机会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