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因为鬼眉突然凑近自己的脸,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寸,耳朵嗡了一下,脸越发热得厉害了。
早些天,就因为那根木头终日黏着她,心里就不舒坦,昨儿个又见二人相携而出,心里更有些生恼。不知为何,一天都有些浑身不适。到了晚上,用饭时分仍见她未曾归府,竟是失了胃口。草草用了几筷子,便去房中躺下。为自己莫名的不舒坦又生了几许恼意。
和衣躺在床上干瞪眼,烙饼样翻腾许久,终是拎了酒坛去她小楼下候着。不想,这一等竟是一夜。人是一夜不见归来,酒是一滴不曾饮下。没她陪着说话,这酒,独饮难有滋味。
在小楼下一直枯坐到鸡鸣天亮,然后不多时,又听得梅雪、柳烟等人起身洗漱的动静,依旧不见鬼眉和阿木归来,终是哐当一声砸了手中的酒坛,转身回房阖门睡觉去了。
昏昏沉沉躺了半天也不曾睡着,惦记着铺子中还有事,只好又折腾起来。想想自己的情绪起伏,心内也有些好笑,遂摇摇头准备出门。
刚刚绕过照壁,下人还不曾将车马驱到门前,就听外头隐隐传来鬼眉和阿木的说话声,恰恰才被自己劝下的恼意,竟是蹭地一下又上了头,这便拉了脸倚墙伫立等着二人。
虽分不清心里的那些没来由是因何而起,却知自己是不喜欢看着鬼眉丢开自己,只同阿木亲近的,更恼她竟陪着那臭小子在外一夜未归。此刻听得鬼眉话里话外并非自己的意思,又闻得自己在她口中似乎成了个小气房东,偏又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一番心思,只能干瞪着眼看她。
鬼眉见平日里笑眯眯的大蝴蝶此刻成了一只斗鸡,有些失笑,故意掩嘴打了个哈气道:“昨儿拉着阿木去看了个热闹,后来又轮流和人下棋,我这觉也不曾睡够,回去补眠了。”说完,撂下还在作蛤蟆状的人,径自往后头去了。
姜桐虽是仍旧不曾有纾解之状,听了鬼眉有意无意地解释,竟不自觉地心头暗自一松。便也不去追究内心那些莫名而起,又莫名而散的小疙瘩,朝鬼眉的背影瞧了两眼,转身往铺子去了。
鬼眉到了小楼前的花径,正遇上柳烟,被她一把拦住。
柳烟鬼溜溜看看左右,压着嗓门问鬼眉道:“你进来时遇见赵老板没有?”
鬼眉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对劲?”
“嗯,好像是有点儿。”鬼眉不以为然地应着,继续朝前慢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对劲?这府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柳烟转身跟上,指指前头,道:“没听有事发生,就见他早起在那儿砸了个酒坛子,连树头上的雀儿都被熏醉了。”
鬼眉顿时失笑道:“我说他怎么一大早拦在门口,逮着我问东问西的,原来是想找我喝酒不成,心生埋怨了。”嘴上说笑,想起姜桐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寻思,他不是在自己楼下等了一夜吧?这一想,心里竟不由生起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情绪来。
柳烟闻言凝眉想了想,张嘴欲言,看看鬼眉懵懂无知的模样,心思一转闭了嘴。她和梅雪几个,从没想过要鬼眉和老赵之间除了儿时情谊该生出点儿什么别的,于是便不打算点醒眼前的人。
鬼眉在心里摇摇头,甩开那些陌生的感触,问柳烟道:“蓝门主可还在巫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