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夫人讶异惊呼,忙又捂了自己的嘴,问道,“何以见得?又为了什么?”
“十一殿下才名在外不错,可都是琴棋书画的风雅之事为多。论文章,也常有佳作,却甚少涉及国策;论武艺,剑术非常,却从未到军中历练过,他本人也甚少谈及用兵之道;论功绩,圣上所交付的差事常常做得无功无过,甚少有额外建树;再论圣意,何时有过什么荣耀非常的褒奖不曾?”
裴夫人想了想,点头附会:“常听人议论其他几位王爷,总是说谁谁谁又建功立业了什么的,提及他的事情,却是的确少有朝中之事涉及。”不由对先前所想又有了疑虑,觉得皇上对十一殿下未必就是寄予了厚望。
她正明白了一二分,不料裴云载却又话锋一转:“但是,凡事都能做得无功无过,滴水不漏,却也非常人能耐啊!说不准,皇上迟迟未决,也是有冷眼旁观之意。否则,直接封王便是,何至于一直拖拉着,到如今还要大费周章。”
裴夫人顿时又跌云雾,彻底糊涂了,急切追问道:“那,到底是还是非呀?”
“似是而非!”裴云载撂出一句欠揍之语,然后又将声音压低几分,几乎耳语般对妻子嘀咕道,“圣上盛年起兵,执政二十余载,此番若是有意定下储君,就不单单只是为了平定人心,而是真为大位挑选继承人。但,若是左右难决,举棋不定,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帮着自己下决心的。况且,好处还非此一桩。”
裴夫人看看他,静待下文。
“十一殿下从瀚宇回来后,圣上将下半年的祭祀大事交予了他督管,本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偏有人妄自揣度。后来,他又提了几样惠民之事,圣上也准了。这利益一动,更是要惹麻烦的。如今圣上给他找来个保傅,便是要让大家觉得,不是太子吧,却是照了太子去栽培的;说是吧,既没册封,这老师也没有太子之师的名头。用意在于——,就是要让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去猜度,然后谁按捺不住了,便也就落在了皇上的网里。”
裴夫人面皮忍不住抽了抽。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听说,皇上曾对凤妃疼爱有加,便是如今的皇后也不得几分的,就连十一殿下的名讳里也不顾祖宗规矩,留了她凤家的姓氏。他舍得只拿十一殿下当个棋子,为他清除异心做个箭靶子?况且,凤家也是百年望族,嫡系虽没落了,旁系却也未必就肯对他凤家后人被至于风口浪尖而坐视不理啊?”
裴云载轻嗤一声,不以为然道:“同大位相比,一个女人算什么!若是十一殿下有能耐坚持到最后,自然不算辜负他凤家,若是没那能耐,自然也算为皇上清理门户立了功。皇上的儿子要多多益善,却从来就是为的挑选能者而备,大位面前,只需一个强者足矣。”
“老爷是说,皇上本来就是存的‘成王败寇’的心思?!”裴夫人又忍不住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