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偷偷一瞥,转眼又看见池凤卿殷切的目光,唐彪实在不能怀疑他此刻“不耻下问”的诚意,下意识觉得自己方才的闪念实在不恭,视线又心虚地闪躲了一下。唉!怨不得主子行为异常,这样的姑娘可不叫人容易失了方寸么?主子毕竟是第一次主动留一位姑娘吃饭,又是请的心仪之人,还是这么一段可遇不可求的缘分。面对心头之重,换谁都要紧张,唯恐怠慢的。更何况主子偏又于此道上头无甚经验,可不是要为此纠结么!
池凤卿见唐彪迟迟不语,以为的确不好办,便道:“府里比她家不同,恐她不会习惯。若是在外头,到底去哪儿好呢?要不,孤去问问南明和固伦?他们惯在外头饮酒取乐,定然知道不少好去处。”随即又摇头否决,“不行,不行,外头人多嘈杂,恐怕更不妥。要不,还是回府吧。”
唐彪听得他居然说要去向外人讨教,差点儿滑了一跤,赶紧丢开心头嘀咕,回道:“回主子,姑娘家多半矜持,初次便去府里,恐怕人家会想岔了,反倒不美。若是去外头挑个雅室,属下们自是不能进去打扰主子说话,姑娘又难免会觉得二人共处一室,多有不便。不如挑艘精致些的画舫二人同游,属下们另备了小舟后头跟着。既可一处说话不被打扰,又免了逼仄室内的拘谨。若要差遣,属下们也得随传随到。”
“嗯,有道理!这鹏城里最不缺的去处便是泛舟水上。山可励志,水能生情......”池凤卿立刻眉眼舒展,忽觉言语有失,及时刹住。咳咳两声,整了整面色吩咐道,“就照你说的办。虽只二人同舟,那画舫也挑艘大些的,省得像你说的,叫人觉得逼仄了。酒菜不求数量,但要精致爽口,辛辣、味重的一概免了,那什么姜、蒜之类的佐料捣汁慎用,省得人家嫌弃异味无法下箸。再备些姑娘家喜欢的甜糯点心和蜜饯零食。”
唐彪满口应下,同池凤卿约定了登舟地点,便欲先一步告退,立刻亲自带人去办。却被池凤卿扯住了马缰,瞧着对方的古怪面色,不解道:“主子,您这是又怎么了?”
“你先陪姑娘前去,孤回府换身衣裳,这套行头,她上次瞧着便不喜。”
唐彪不由心内哀叹,您就是不正常,也得有些底线吧!遂无奈笑道:“主子,既有心邀约同处,哪有半道上丢了人家独自走开的道理?”
“那孤......”
唐彪哪里知道,池凤卿还在为方才不期然的撞怀别扭,此刻不好意思与她同车共驾?一边将他推上车,一边跨马调转,扯着缰绳道:“属下回府去寻您爱穿的素锦衣衫,然后去安排画舫。回头到船上,您捡着姑娘去洗手的空档换了就是。属下先行一步,您二位路上慢行,正好说说话。”说完,便打马奔出。
池凤卿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车厢,然后有些耳根发热地同那姑娘一处坐下,吩咐车马起动。
对方见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上来,问道:“可是临时有事了?那我不如先回去吧,免得耽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