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这药苦,你早些好起来就能少喝几副。”商梓姝把药汁隔着碗浸泡在冷水里,汤药此刻不冷不热,“快些饮下。”
商名姝皱着眉一鼓作气喝下去,商梓姝的桂花糖递到她嘴边,她赶紧吞入嘴里。
“有什么事,自有爹在,你快随我回屋子里躺着。”商梓姝搀扶着商名姝的胳膊。
“屋外风大,回屋去吧。”商进樑也劝说。
她坐在回廊下,裹得极其厚实,并不觉得冷,为免至亲忧心,商名姝还是乖乖跟着商梓姝回屋,由着商梓姝将她放倒在床榻上。
由于商名姝要养伤,他们一家人都滞留在建德,商名姝几次提出要启程归家,都被三人严词拒绝。
“你在忧心程二哥还是程三哥?”商梓姝忍不住打趣。
“嗯?”商名姝没弄明白商梓姝为何有此一问。
她怎么会忧心程赦?
她当然有些程勉,程赦应当不会将她受伤又坠江的事情告诉程勉,但她从杭州府启程的时候,给程勉去过一封信,算算日子她应该已经回到歙县,理应收到信并且回信。
这样一耽误,等她回去估摸着程勉第二封信都送达她还没有回第一封信,程勉很聪明,定会猜到什么,她真的害怕程勉偷跑出来寻她。
京师的书院,仅次于国子监,程勉上次来信提到他们书院会有一次大考,学问优者能破格提拔入国子监,距离明年春闱还有四个月,程勉斗志昂扬要入国子监,若因她又耽误,她该拿什么偿还?
对上商名姝一脸困惑,商梓姝张了张嘴,把到嘴里的话咽下去。
那夜程赦的船赶来,听闻商名姝坠江,程赦立刻投江亲自寻找,人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商梓姝当时沉浸在自责与悲恸中没有细想。
前几日程赦将商名姝送回,是他亲自抱下船,小心翼翼的呵护,轻手轻脚的细心,商梓姝看得真真切切。
得知程赦要立刻启程,商梓姝厚着脸皮想去寻程赦将朴郎中留下,却意外听到程赦与属下的对话。
程赦急于离开,是因程赦也身负重伤在身,船上的药材都用给商名姝,他们在建德没有寻到能够替代的药材,且程赦身受重伤几次跳江搜寻商名姝,又没得到妥善救治,人都陷入意识模糊之中。
她只能悄然离开,程赦如此危急,她再厚颜无耻,也说不出留下朴郎中的话。
这些话滚到嘴边,商梓姝最终心情沉重咽下去。
妹妹认定程勉,让商名姝知道程赦可能对她也有意,以商名姝的性子,为着程勉与程赦着想,她可能都会远离两兄弟。
程赦与程勉这样的手足之情,在家大业大的高门大院极少见。
太过稀有,商名姝绝不会忍因她一个女娘子而致使兄弟反目。
“二姐?”商名姝见商梓姝迟迟不语,“你是否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