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源和六子离开刘宅,元稹和铭丰便拾掇一处可以过夜的地儿,后天几人自是要去参加柱子的喜事,在这里最多也就住上两宿而已。
三人特意扮成难民的模样,先去小台子那边转转也好先熟悉下情况。加工厂的四周拉起了厚厚的铁丝网,北侧大门已经有持枪的日本兵在严加把守着,墙外的深坑现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油布;高墙之上设置了电网,离得近些可以听到嗡嗡的电流声,这玩意元稹在租界寻路时曾见过,可不能小看了这个。
几人合计下打算晚上再来探个一二,可在穿过保济村时却发现了个怪事。有几家院门从外面已被杂物烂木堵个严实,院中的锅灶中似是在熏煮着碗筷,院子中的村民不仅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都用布遮着面。
树下乘凉的几位老者见有难民来村,忙将他们招呼过来。现今这村里有疫病,你们几位还是往别去讨食吧,看着年纪也都不大,别好端端的丢了性命。
待元稹问过才知这疫病都好些天了,现已死了七八个人了。初时他们只是浑身起了疹子,都以为初夏时节受了潮也没在意,痒得难忍就抓一抓,可是随着皮肉溃烂之后便像疯子一般胡言乱语,满地打滚,好好的一个人不出三天便呜呼了;死的样子可是极为惨不忍睹,浑身溃烂发臭就没见有一块好肉。
“这疫病说也奇怪,并不是每个人都这般,你若说不是人传人的吧,那去死者家中帮忙的人也是被染了病,像咱们这些看热闹的却是没有丁点的事。”老者摇着蒲扇对身旁一人说道。
“可是去请了大夫或是去衙门中报告此事?”元稹问道。
“这年月谁还管你死活,请了大夫又有谁去付这笔开销?现今这村子也就二十几户了,自发现有被感染的人便将他们锁在家中,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老者又说道。
几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有无可能是“隐宗”在暗地里作祟。元稹又忙问道。“那这究竟是感染了什么才会这样?”
老者听罢撇了撇嘴,又笑道。“就是活该,那几家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染上了这个。”
另一老者忙说道。“可别胡说。几位小哥还是快些离开吧,千万别去碰那几户周边的物品就行,就连地里的菜也不可,这病从口入不是没有道理的。”
铭丰叫元稹和凌萧先回刘宅,自己则去了后面的地里拔了几颗菜回来,老者的那番话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晚上的时候便去找德文查验下有何出处。
元稹眼见着铭丰的手起了疹子,忙给他服下解毒的药丸,凌萧则是背上铭丰便疾步往府里跑来。
凌萧赤着身子裹在被子里,这药浴泡的极为舒服,自己手上的疹子也不那么明显了,铭丰自喝下解毒的草药也睡的极为安稳。
“凌爷,您不至于这么脆弱吧。”清源端着点心走进来,“要不要我亲自喂你嘴里?”
“小源你现今都不知道心疼哥哥了。”凌萧一脸的委屈。
“哪里不心疼你了。”清源坐到他旁边,又递上一块点心,“我叫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呢,乖,一会就喂你吃。”
“这还差不多。”凌萧将头靠在清源的腿上,惬意的闭上双眼,“今晚你必须要陪我睡,可得叫本大爷好好稀罕稀罕你。”
“多大的人了我还陪你睡。”清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