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广阔的战场上,几十万军队相互交织,如犬牙般交错混乱。
战火四处蔓延,硝烟弥漫在每一寸土地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小规模的战斗在各个角落不断爆发,鲜血飞溅,染红了这片土地。
而此时的天井关,在经历了一夜的死寂之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下,便又被浓烈的血腥味所笼罩,继续着昨日那惨烈无比的生死搏杀。
清军的强大攻势相较昨日似乎略有减弱,夏军这边的防守强度也比昨天低了不少。
毕竟,弹药不可能无穷无尽地供应,而清军经过一夜的休整,却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对于清军攻击烈度为何降低,王奇满心疑惑,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跟着降低己方的防守强度,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苦苦支撑着。
在天井关下的清军营帐之中,硕塞正眉头紧锁,俯身于案,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舆图。
他之所以放缓了进攻的节奏,是因为心中已然另有所谋——打算从天井关挥师西进,直取阳城,继而剑指泽州。
可这天井关通往阳城的道路,恰似一条蜿蜒曲折的巨蟒,怪石嶙峋,崎岖难行。
小股的部队在其间穿行,尚觉艰难,若是大部队贸然西进,无疑是自寻死路。
向东呢?那边的路途同样险峻,一头扎进去,便直接闯入了河南的卫辉府境内,崇山峻岭层层阻隔,行军之路举步维艰。
硕塞心急如焚,双手不自觉地挠着头皮,满心焦虑。
眼下这进退两难的困境,让他如坐针毡。
前后通路尚可周旋,如今前路被敌军死死堵住,倘若后路再被截断,那整支大军便会陷入绝境,等待他们的唯有全军覆没这一悲惨结局。
反复斟酌、权衡利弊之后,硕塞心中认定,当下之计,
唯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趁着后方的碗子城还在己方掌控之中,火速从原路撤离泽州,暂避锋芒;
要么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天井关,只要拿下此地,便能冲破阻碍,海阔天空任驰骋。
思前想后,硕塞钢牙一咬,决定拼死一搏,全力进攻天井关。
他传令下去,若午时之前仍无法攻克,便全军即刻向后撤退,绝不可有丝毫延误。
军令既出,原本稍显疲态、攻击势头渐缓的清军,瞬间如被激怒的狂兽,一个个红着眼,嘶吼着亡命向前冲去。
天井关城墙上,守军的压力如山崩海啸般袭来。
原本四个营的兵力,经过昨日一场惨烈激战,已然折损了整整一个营。
此刻,城墙上的守军队列肉眼可见地稀疏起来,可即便如此,虎蹲炮依旧在轰鸣咆哮,向着清军倾泻着怒火,试图阻挡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势。
清军一次次如恶狼般扑上城头,守军拼死抵抗,又一次次将他们如落水狗般赶下城去。
双方在这狭窄的城墙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拉锯,每一寸砖石都被鲜血浸透。
随着日头缓缓攀升,光芒愈发刺眼,守军的体力渐渐不支,防线开始松动,士兵们一步步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