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刘良佐,他开口道:“各位,旅帅或许只是一时被困,相信用不了几日,便会有他的消息。
我们各司其职,继续按照旅帅之前定下的策略行事就好。”
刘良佐说完,全场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我觉得让流民以工代赈之事可以暂且搁置了。
我们自己的粮草都不够,还要养活军队,哪有多余的粮食分给他们啊?”
被刘良佐提名为新州判的户房主事陈启文打破沉默说道。
他话音刚落,刘良佐面露惊愕之色,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启文。
陈启文却只是淡淡地转过头去,神色如常。
“我附议陈州判的说法。”吏房主事紧接着站起来说道。
“我附议”“我附议”……
一时间,州衙六房中只有工房和兵房主事没有起身附议,三班衙役中也只有皂班没有出声附议。
大部分衙内官吏都站在了陈启文一方,而那些沉默未附议之人,也并不代表都支持知州刘良佐。
徐同道看着眼前这一切,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注视着。
陈启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继续说道:“至于近卫团,我认为没必要保留这么多人。
留下些本地招募的士兵即可,从流民中招的兵最好就地解散,州衙现在的粮草可养活不了这么庞大的军队。”
话音刚落,
刘良佐此时脸色铁青,愤然起身怒吼道:“陈主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你现在还不是州判呢!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陈启文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如今朝廷都已不复存在,你刘良佐的知州之位又是哪个朝廷所封?
我没资格,你又何尝有资格?”
刘良佐气得肺都要炸了:“我这知州是旅帅府旅帅所封,有根有据,你那州判只是被提名,并未实封,怎能相提并论?”
陈启文却冷笑一声:“旅帅府?旅帅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旅帅府?”
刘良佐闻言一愣,随后默默坐下,不再言语。
“近卫团的将士们,泽州是我们泽州人的泽州,我们自己粮食都不够吃,哪有余粮去照料那些外地流民的吃食?
若是给了他们,难道要让我们的家人饿着肚子吗?”
陈启文站出来,对着将领这边大声疾呼。
将领这边,本地代表将领、现任周云警卫连排长的赵虎此时站出来说道:“我同意陈州判的说法,泽州是我们泽州人的泽州。”
他这一句话,宛如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轰”的一声,
方才只是文官之间的争议,影响的不过是行政权力的划分,也只是止于嘴上的争斗。
可如今军队中有人公然表明立场,情形瞬间变得严峻起来,火药味愈发浓烈。
在营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人仿佛透明一般,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手中拿着一支炭笔,在一个小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着什么,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记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