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榆次县,早已脱离了大顺朝的掌控,县令与城内乡绅勾结,把持着整个县城。
任凭李友军如何呼喊,或劝降,或威胁,城上之人皆置若罔闻,毫无回应。
李友气得怒发冲冠,却也无计可施。
可他们刚在城墙边扎营,城上之人竟不打招呼,便向下投掷砖木擂石,一时间,李友军阵中惨叫连连,鬼哭狼嚎。
可这大雨倾盆,攻城谈何容易?
李友等人只好去附近砍伐树枝木头,勉强搭起简易营帐,好歹能遮挡些许雨水,有了个勉强休息的地方。
本以为雨很快就会停歇,谁能料到,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
李友军士气低落,开始出现逃兵,不少将士也因淋雨受了风寒,病倒在床。
六千将士,如今竟折损了近两成。
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太阳高悬,李友正准备下令攻城,想着要一举拿下榆次城,以泄心头之恨,甚至起了屠城之念时,却收到了刘宗敏的军报。
李友看完军报,默默递给面前的几位将领,自己则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榆次城,陷入了沉思。
想当初,他们出征之时,率领着一万多人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信心满满。
可如今,一路追击下来,却落得这般凄惨境地。
兵员不足半数,伤兵满营,粮草物资损失殆尽,而追击的目标却遥不可及,前方还被这仅有当地武装驻守的榆次城挡住去路。
现在权将军下令让自己撤军去南阳,与大军一同回西安,可自己这般狼狈,又有何颜面去见将军和皇上呢?
这时,众将领都已看完军报,帐内一片死寂,所有人心中都充斥着不甘。
黄都尉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追不上那周云小儿,灭不了李岩反贼,难道还打不下这榆次县城?
无论如何,得找回点场子!”
其他将领纷纷点头赞同,这些日子的苦难让他们满心愤恨,临走之前,绝不能让这榆次县的人看了笑话。
李友听闻,眼中空洞的神色渐渐被一股狠厉取代,他狠狠一拍大腿,气势汹汹地吼道:“打榆次城,屠尽满城人丁,财富任你们拿取!”
仅仅一天时间,榆次城便被攻陷。
那场景,宛如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那些曾下令关闭城门阻挡李友军的县令和乡绅,都被剁成了肉泥。
李友军在搜刮完城中的粮食财物后,才撤兵向西而去。
……
周云接到赵六递来的军报,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这并非只是一句空话,而是眼前这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他深知,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日结束这乱世纷争,尽快壮大自身实力,早日将满清鞑子驱逐出去,否则,不知还会收到多少诸如扬州、嘉兴屠城之类的噩耗。
就在大军行至武乡境内时,徐同道派人来报,大军右前方出现一支近千人的步军,距此约二十里,请旅帅早做准备。
骑兵的优势在此时尽显,有了骑兵,战场的纵深得以拓展至几十里之外,主力部队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做好战斗准备。
周云下令再探,同时令前后左右中部各军,以战斗阵型缓缓前进,寻找有利地形,严阵以待。
自从军队整编后,周云的部队还未曾经历实战磨练,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前方探骑如穿梭般来回,不断传递着最新军情。
“报……不明军队距此十五里,旗号为李。”
“报……不明军队距此十二里,旗号为李。”
周云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军报声,恍惚间有一种在后世看电视的错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可他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这是残酷的战场,是生与死的较量。
直至又一声军报传来,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报……已探明不明军队为李岩将军亲率人马,距此不足五里。”
周云惊愕地站起身来,心中满是疑惑。
这李岩怎么会亲自领兵前来?
他们不是已经撤离到黎城等待自己了吗?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他急忙招来亲卫队,牵过马匹,翻身上马,一边令部队解除戒备,一边快马加鞭向着李岩来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