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凡依照他父亲的吩咐打听二狗的下落。
左一凡打了五六个电话,一圈问下来也没有个所以然。都说,事情是知道的,但犯人具体关在哪里不清楚。
在苏州,左一凡认识几个警察,大多是以前捞人时结识的,关系自然不深。有人甚至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这也难怪,原本就是泛泛之交,一面之缘。其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如果算交情也就是送了几回礼。
客观地说,苏州警察还是比较规矩的。收礼还是比较谨慎,尤其是陌生人。左一凡送出的礼,也是通过熟人,辗转几次才送了出去。
言文曾经跟左一凡说,警察收礼,是要看区域的,贫穷落后的地方,送礼的难度要小得多。礼物不一定要高档,几瓶酒几条烟,再加个红包也就打发了。罚金的数目要看犯了什么事,少则几千,多则几万。上万比较多。
有的地方,警察抓人就是为了收罚款。人抓了,只要不是杀了人或是其他的重罪,一般都不会送到看守所和拘留所。就在派出所里关着,等着家属送钱。人也不是太受罪。一开始进去,打一打也是正常的,手铐也会戴。伙食虽没有大鱼大肉,盒饭也是正常供应,反正以后都会算钱的。搞笑的是,有的地方居然收了住宿费。
也是例外,二狗有一次都快要被折磨死了。
那次在湖南,张家界那个地方。言文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二狗就关在派出所的院子里。见到他的时候,拴在一棵树上,长长的铁链,手上还戴着手铐,就像拴着一条狗。脸上还挂着几处伤。二狗一见到他们就“哇啦哇啦”地哭。后来有人和二狗开玩笑:是他名字起得不好,该受这种磨难。
富裕的地方,警察虽然较清廉,可要么不收礼,收礼都是重礼。
左一凡对这一点是深有体会。有一次,去一个警察家里,带了两条烟和两瓶古井贡,还有一篮水果。警察死活不要。临出门,警察还把东西拎到门外,说:
“都是朋友介绍的,这样子不好!”
第二次,什么东西都没拿。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左一凡从包里拿出一包钱放在茶几上。警察看了看,迟疑了一会,说:
“我尽力吧!”
二狗的事,这次一定得送礼。一想到送礼,左一凡的头就大了。
刚才一个警察朋友提醒他:人,肯定不在相城了。要么去看守所看看?犯人的老家也应该有信息,这边的警察会通知的。
左一凡于是想:等等吧,等言文他们来了再说。
那天去周庄,是秦红开的车,不是她平时的那辆奥迪,而是一辆路虎。她说是她爸爸的,旅游还是路虎比较好,视野开阔,适应各种路况。
左一凡开玩笑说:“周庄,也是旅游哇?你就是显摆呗!”
左一凡知道秦红是个富二代。秦红也不避讳,说话做事一直很高调。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却也不嫉妒,哪怕是女人,对她也十分地亲近。当然秦红人不错,不吝啬,小吃向来是大家共享的。隔三差五的还请同事吃吃饭。左一凡吃的次数最多,哪怕只有他们俩,最后结账都是秦红的事。
到了周庄,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先找了个地方吃饭,饭钱这次左一凡不想再让秦红结了。一个大男人总是让一个女孩子破费,实在有些不像话。尤其这一次,毕竟是出来旅游,性质到底是有所不同。他事先就申明:秦红不许抢,得给他一个男人的尊严。
秦红就有些不乐意,开玩笑说:
“学生和老师一道吃饭,还要老师买单?太没有规矩了。”
左一凡打趣道:“我们有规矩吗?”
“有啊。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规矩?那就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师生关系解除,建立一种新关系。”
她说得令左一凡想入非非。嘴上却说:
“那是什么关系?同事关系?”
左一凡心里直骂自己是懦夫。这方面,他向来如此。如果当着别人的面,他一定会挑逗秦红,说:“新关系?新到什么程度?”怎么暧昧怎么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独自相处的时候,反而不好意思放肆了。
“同事关系,也算关系?我和高公泉也是同事呢,我会和他一起旅游?”
秦红说得已经够直白了。左一凡还在那里装傻充愣,说:
“那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