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方拿起项链,她突然放下镜子,一个转身,左手精准地捉住了我的耳垂,轻轻捏了捏,嘴上全是笑意:“大耳垂,吃四方。谦弟真是有福之人啊。”
杏花捏我耳垂之时,我不免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在,她的解释,缓解了我的难堪。于是,我顺着她的心意,略微笑了一笑。
戴项链得站在杏花身后,我头低垂,靠近过去,嘴唇挨到了她的头发。表面是给她戴项链,但我的心思,全不在项链上面。
甚至,我能感觉到,心在剧烈的跳动。我的鼻息,呼吸,与杏花来了个短兵相接。她肯定感受到了。
只不过,她或许碍于面子,或许怕我尴尬,又或者,干脆很享受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总而言之,她什么都没说。
我居高临下,能看到她微微突起的锁骨,由着锁骨,目光自然也就触碰到了,锁骨旁边凹下去的线条。
我拿起项链,手在颤抖。好在,这时,杏花闭上了眼睛。我左右两只手,各从一方,捋开她的一缕发丝。终于,在后背上合拢。
闭合项链时,费了一些时间。因为慌乱,还碰到了她脖颈上的雪。屋子里静寂无声,任何一点声响,都显得音量极大。
我的心跳动着,杏花整个身体,微微起伏。
罩杯处的雪,若隐若现。
顷刻间,那雪化作漫天雪片,在房间里飞舞,落在我的头上、脸上和身体之上。
同样的雪,也落在杏花的眼睛、鼻子和肌肤上。
这突然间的出神,让我心生这浪漫的想象来。
只是,我无法,也不可能,将这般想象,告知杏花。
因此之故,那一刻,我不像在为她戴项链,更像完成人生某种特别的仪式,一种至高无上的仪式。
终于戴好了。
我拿起镜子,递给杏花。如此一番打扮,一个温润可人的中年女子形象,就近在我眼前了。
杏花对镜自照的时候,我不免又夸赞了一番。
或许戴了耳环与项链之故,杏花的病体形象消失了,她脸上的红润渐渐多起来。
听了我的夸赞,她略略低了低头,好像初嫁的小乔一般。
照完镜子,杏花起身,去了厨房,拿起一只碗,从米袋里盛了半碗米。回到客厅,取出两只苹果,和那碗米一起,摆在阳台上。
接着,她双手垂立,对着米和苹果,念念有词。我这才知道,她把这当成供奉仪式了。
念完词,杏花双手合十,鞠了三次躬。
仪式完成了,杏花收起脸上的肃然,对我盈盈一笑:“来,陪嫂子跳一支舞吧。”
说话同时,杏花已经伸出手来。
白炽灯的光,照在她的掌心和手臂之上。
大雪再一次,在我眼前,漫天飞舞。